我盯著那截埋進土裡的銀色根須,嫩芽已經冒出半寸,還在一抖一抖地往上躥,跟裝了彈簧似的。謝無爭的手掌心那道紅痕倒是沒見好,邊緣發紫,像是被什麼東西反噬過。
“你這哪是種地,”我伸手戳了戳那株怪苗,“這是往地裡埋活體定時炸彈吧?”
他靠在石頭上,眼皮都沒抬:“它自己要長,攔不住。”
“攔不住你還埋?”我翻白眼,“剛才差點把整個能量源地撐爆,現在又在這兒紮根,你是想給下一批考古隊留個驚喜禮包?”
他慢悠悠說了句:“土壤合適,它就醒得快。”
我一愣,忽然反應過來——從寶箱裡拿出來的符文石還在我空間袋裡,滾燙得像塊剛出爐的紅薯。我趕緊掏出來一看,表麵浮著一層極淡的銀光,和那根須的色澤一模一樣。
“喂,”我拿石頭敲了敲他的鞋尖,“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玩意兒會認親?”
他終於睜了眼,目光落在我手裡的符文石上,點了點頭:“它本來就是從地裡長出來的。”
“不是,你這話等於沒說。”我扶額,“它是礦石還是土豆?怎麼還自帶親屬關係?”
他沒答,隻是抬起沒受傷的那隻手,輕輕碰了碰石麵。那一瞬,符文石的藍光猛地一跳,像是被喚醒了什麼,緊接著,一道細如發絲的銀線從石頭內部延伸出來,直直指向那株正在瘋長的根須。
我倒吸一口涼氣:“合著這不是鑰匙,是親子鑒定報告?”
“更像……臍帶。”他低聲說。
我差點把手裡的石頭扔了:“你彆嚇我啊,這玩意兒不會下一秒開始胎動吧?”
他居然認真思考了一下:“有可能。”
我:“……”
行,我收回前言,這家夥不是天然呆,是純天然毒奶。
我深吸一口氣,決定先不管這塊疑似有生命的石頭,轉頭去翻那本從寶箱裡拿出來的厚書。封麵像是某種樹皮壓成的,摸起來還有點溫熱,翻開第一頁,滿篇都是扭曲的星塵古語,符號長得像被貓踩過的麵條。
“看不懂。”我啪地合上,“誰寫的字能這麼不講武德?”
謝無爭瞥了一眼:“你翻錯了,那是目錄。”
“哈?目錄還能看懂?”
“嗯。”他點頭,“上麵寫著‘第一章:守門人的遺忘儀式’。”
我瞪大眼:“你認得?!那你早乾嘛去了?上個月解個任務銘文你不是還說‘不認識,可能是鳥爪印’?”
“那時候不想認。”他理所當然地說,“現在想起來了。”
我咬牙:“所以你的記憶是按需加載的?還是會員製?vip能多解鎖幾章?”
他沒接話,隻是伸手指了指書頁右下角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小符號——三道波紋疊著一片葉子。我盯著看了兩秒,忽然想起來,這圖案他種菜時在田埂邊畫過,當時我還以為他在標記施肥區。
“所以……你以前看過這本書?”我聲音都變了調。
“可能。”他說,“也可能我隻是記得它記得的東西。”
我:“……你這話要是再說一遍,我立刻把你和這書一起埋了,讓你們團圓。”
他沒笑,隻是輕輕翻開書頁。就在他指尖觸到紙麵的瞬間,整本書突然震了一下,然後自動往後翻了十幾頁,停在一幅大陸裂痕圖上。圖中央標著十二個光點,排列方式像極了聖輝學院那些浮空塔的位置。
我心跳漏了一拍。
這時係統提示音響起:【預知權限冷卻完畢,可激活一次】
我立馬集中精神,調出三分鐘的預知視野。畫麵裡,書頁上的地圖開始微微發光,十二個光點逐一亮起,其中一處——正是我們腳下的這片台地——閃了三下後,投射出一道虛影,指向地底深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