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顆泥彈排成一列,謝無爭的草鞋還歪在腳邊。我盯著那幾團濕土,心裡有點慌——他該不會真要光腳走完全程吧?
“出發。”我說完,抬腳往東南方向走。
沒人說話,但大家都跟了上來。維克多抱著空箱子走在最後,嘴裡一直念叨“非線性能量衰減”。艾琳沒說話,掏出魔法筆記寫了兩筆,又馬上合上,好像怕被人看見。
符文石飄在前麵半尺高,藍光很穩,銀色的根須貼著地麵爬,像一條小蛇。它時不時輕輕一拱,好像下麵有什麼東西在動。
走了大概一刻鐘,地勢變低了,周圍的植物也變了。原來的藤蔓不見了,地上長滿了灰綠色的苔蘚。踩上去軟軟的,每一步都像踩在爛掉的蛋糕上。
“停!”我突然伸手攔住後麵的人。
維克多差點撞到我背上,眼鏡都歪了:“怎麼了?”
我沒回答,蹲下身子,撥開一片厚厚的苔蘚。下麵有一道淺淺的刻痕,線條歪歪扭扭的,像是有人用指甲劃出來的。我拿出共振儀掃了一下,屏幕上全是雪花。
“乾擾太強,讀不出來。”我皺眉。
謝無爭不知什麼時候也蹲到了我旁邊。他的手指懸在刻痕上麵,沒碰。可就在那一瞬間,銀色根須猛地一抖,符文石“嗡”地亮了一下。
我腦子裡忽然跳出一幅畫麵:三秒後,謝無爭會去碰那片藤蔓。
“彆動!”我一把打掉他的手,“這紋路在吸能量!你要是碰了,我們今晚就得睡這兒,說不定還會被地底的細菌吃掉。”
他眨眨眼,把手收了回去,抬頭看天,像什麼都沒發生。
我翻了個白眼,從空間袋裡拿出維克多給的地脈圖譜,鋪在地上比對。符文石的方向、根須的路線、刻痕的位置……這三個點連成一線,終點就是前麵那堵被藤蔓蓋住一半的石牆。
“入口就在這兒。”我說。
維克多湊過來,用金屬筆戳了戳石牆底部:“這牆不對勁。表麵看起來很舊,但裡麵的材質密度很高,應該是人造的。而且……”他壓低聲音,“這些刻痕不是裝飾,是符文回路的一部分。”
“廢話,我們知道是回路。”我指了指符文石,“它都快激動得跳起來了。”
艾琳小心地靠近,手裡的青蛙護符微微發燙:“我感覺到有聲音留下的痕跡,頻率很低,像是某種儀式結束後的餘波。”
“現在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。”我把共振儀調到最低頻段,想聽聽地下有沒有能量流動。
話剛說完,係統提示響了:【v.7權限可用,是否啟用“地脈同頻感知”?】
“用!”我在心裡說。
眼前一下子變了。地麵不見了,取而代之的是很多條交錯的能量線,像一張大網埋在地下。那些原本亂七八糟的刻痕,現在連上了地脈,組成了一個完整的圈。
我很快找到三個最亮的點,它們排成三角形,中間指向石牆深處的一扇拱門。
“找到了。”我收起儀器,“那邊,拱門後麵就是主區域。這些符號是引導陣,我們必須按三角點走,不能亂踩。”
“等等。”維克多突然舉手,“我剛才掃描時聽到地脈發出嗡嗡聲,說明係統還在運行。如果我們直接進去,可能會觸發防禦。”
“那你打算怎麼辦?”我問。
他推了推眼鏡:“我想試試用共振儀發一段靜默波形,把周圍的頻率中和一下。”
“不行。”我和謝無爭同時開口。
我轉頭瞪他:“你乾嘛搶答?”
他低頭看看自己的手,又看看地上的泥彈,默默撿起一顆,在手裡滾了滾。
“你的儀器一旦出錯,輕則塌方,重則把整個遺跡的機關都叫醒。”我看向維克多,“我們不用高科技,用老辦法。”
說完,我從空間袋裡拿出紅羽雞崽。它打了個哈欠,尾巴一甩,看起來挺精神。
“你不會讓它探路吧?”艾琳睜大眼睛。
“不然呢?”我把泥彈塞進它爪子,“精準投放,這方法用了很久了。”
雞崽歪頭看了我一眼,像是在說“你又拿我當工具”,但還是跳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