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明川躍下的瞬間，空氣像是被抽成了真空，我連呼吸都卡在喉嚨裡。可就在他腳尖離地的刹那，謝無爭的鋤頭也抬了起來——不是揮，不是砸，就是輕輕一挑，像在翻土時順便撥開一塊礙事的石頭。
那三株趴地的野草“噌”地立起，葉片邊緣泛著青光，割得空氣都發出細碎的“嘶”聲。一道暗影牽引線應聲斷裂，陸明川的落點偏了半寸，落地時膝蓋微沉，掌心那團旋轉的暗影也晃了一下。
我差點笑出聲。
你算計全場，結果被幾根破草絆了腳？
但這笑沒來得及出口，那團暗影已經炸開，九道影釘連鎖轟出，速度快得帶出殘影，直衝我們麵門。我一把將紅羽雞塞進空間袋鎖死，反手抽出擾動儀和藤蔓控製器，腦子裡係統界麵瘋狂刷新，預知畫麵卡在0.8秒來回跳動，像老電視信號不良。
“穩住啊祖宗！”我在心裡罵，“再抽我就把你格式化了！”
謝無爭蹲下了，動作慢得像是腰疼，從袖口掏出一把黑乎乎的東西往空中一撒。那玩意兒看著像雞糞混土，風一吹居然自燃起來，飄出點點星塵般的灰燼，正好撞上第一波影釘的能量場。
“啪”一聲輕響，精神震蕩消失了。
我眼前一清，預知畫麵終於完整加載——三秒未來清晰浮現：陸明川第三記重擊後，右肩會有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回縮動作，0.3秒，卸力調整。那是他唯一需要換氣的空檔。
“好家夥，原來你也得喘？”我咬破舌尖，血腥味在嘴裡炸開，係統權限“哢”地升到二級，藍光順著我眼眶往外滲。
“艾琳！左前四十五度，兩步遠，埋個反震結界！”我吼出指令，手指已經在藤蔓控製器上劃出軌跡，“維克多！激活遺跡留下的乾擾樁，三角壓製，現在！”
話音未落，陸明川已經改了招。九道影釘合為一束，漆黑如針，直刺我腰間符文石袋。這下不是試探，是奔著奪命來的。
我不退，反而往前半步，用空間袋外層的金屬襯板硬接。
“咚”！
衝擊力震得我整條胳膊發麻，但袋子裡的反噬塗層啟動了，部分能量被導進地麵藤網。震動傳到謝無爭腳底，他順勢一跺，地下根須“嘩”地往上提，織成一麵臨時盾牆，替我們扛下了餘波。
塵土飛揚，岩屑亂濺。
我抹了把臉，抬頭就看見陸明川站在三米外，暗影在他掌心跳動，像一顆隨時會爆的心臟。他盯著我，眼神第一次有了裂痕——不再是那種居高臨下的嘲諷，而是真正被打亂節奏的煩躁。
“你倒是挺能藏。”他聲音低下來，帶著點咬牙切齒的意味，“一個吊車尾，一個留級生，裝得跟真的一樣。”
我聳聳肩：“種菜養雞怎麼了？總比你天天躲在陰影裡偷窺強。要不咱倆換換？你去學院食堂幫廚，我來當反派？”
他沒接話，右手緩緩抬起，暗影開始壓縮，凝聚成一把短刃形狀的能量體。刀尖對準我。
我知道他在等——等我先出手，等謝無爭情緒波動，等係統經驗清零，等一切回歸他算好的劇本。
可惜啊，咱們的劇本從來不按常理寫。
我深吸一口氣，十指在控製器上飛速翻動，係統共享協議“嗡”地啟動，謝無爭的“根絡全域操控”能力短暫接入。我感覺腳下大地突然變得透明，每一根藤蔓、每一條根須的位置都清晰得像掌紋。
“就是現在！”我大喊，聲音穿透雜音，直接砸進隊友意識。
十指翻飛，地下藤蔓暴起，編織成三重絞殺陣，層層疊疊往上收。第一層鎖腿，第二層纏腰，第三層直撲脖頸。陸明川想閃，可他的落點早被謝無爭用靜土籽標記過，每一步都在預判之內。
“嗤啦”一聲，藤蔓絞索扣緊，把他整個人吊在半空。暗影能量受阻，掌心的短刃ficker了幾下，差點熄滅。
他掙紮了一下，藤蔓越收越緊，額角青筋跳了跳。
“你們以為……這就完了？”他冷笑，右肩忽然一顫，那0.3秒的破綻竟然提前出現，像是故意露出來的。
我心頭一緊。
不對勁。
這家夥……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會預知到那個動作？
可沒時間細想，謝無爭突然咳嗽了一聲。我側頭看去，他半蹲在地，手掌貼著岩麵維持根係連接，嘴角有血絲滲出，滴在泥土上，轉眼被藤蔓吸走。
他沒事，隻是壓得太狠了。
我咬牙，手指緊扣控製器，藤網繼續收緊。陸明川的臉開始發白，暗影能量被壓製得隻剩一絲微光。
“符文石。”他忽然開口，聲音啞得不像話，“你們根本不知道它是什麼。”
“不就是塊會發光的石頭？”我冷笑，“還能燉湯不成？”
“它是鑰匙。”他盯著我，眼神忽然清明了一瞬，“也是鎖。謝無爭……他不是守護者，他是被封印的那個。”
我愣了一下。
謝無爭依舊低頭看著地，像是沒聽見，可他指尖微微一顫，一株新生的藤芽“啪”地裂開，鑽出一截銀色根須，正對著陸明川的方向。
我正想說什麼，陸明川忽然笑了。
“你們攔得住我一次，攔不住第二次。”他聲音低下去，卻帶著某種詭異的篤定，“下次見麵，我不搶符文石。”
他頓了頓，目光掃過我和謝無爭。
“我直接拆了這座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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