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無爭打完哈欠,眼皮都沒抬一下,手裡的鋤頭卻已經輕輕敲了地。
我正盯著水元素守護者退回去的方向,忽然看見一道細小的銀光從它腿邊脫落,像片碎玻璃似的掉進泥裡。還沒等我反應過來,一根藤蔓已經悄無聲息地伸過去,卷起那東西,繞過石塊,最後纏到謝無爭的鋤頭柄上。
他順手一抖,碎片就落進了掌心。
“你撿啥呢?”我湊過去,聲音壓得很低。
他沒說話,隻是把那片晶狀物翻了個麵。邊緣刻著幾道歪歪扭扭的線,像是誰用指甲劃出來的。
我立刻調出係統預知權限。視野一閃,三分鐘後的畫麵刷了出來——謝無爭把這玩意遞給我,我一碰,腦子裡猛地蹦出一幅殘缺地圖,上麵標著“雙月交彙處”和“沉眠之門”。緊接著,係統經驗條開始瘋狂上漲,數字跳得跟不要錢似的。
“哎喲。”我在心裡嘀咕,“這家夥又靠裝傻拿關鍵道具了。”
我伸手:“拿來。”
他慢悠悠地把碎片放我手裡。觸感冰涼,表麵有點粗糙,像被水泡過很久的石頭。
“這是符文石的一部分。”我說。
維克多一聽,立馬爬過來,眼鏡都快貼到碎片上了。“讓我測個頻率!”他掏出一個帶天線的小盒子就要往上麵靠。
“彆動!”我一把拍開他。
晚了。
碎片突然閃了一下藍光,周圍的藤蔓瞬間抽搐,有兩根直接衝天而起,差點抽中艾琳的臉。她往後一仰,背撞在樹乾上,悶哼一聲。
“不對勁。”我皺眉,“這東西有殘留意識,亂碰會激醒它。”
藤蔓自動圍成一圈,把碎片隔在中間。三米內不準靠近。
艾琳喘了口氣,臉色發白。“剛才……我好像聽見有人說話。”
“幻覺。”我說,“你剛施完法,腦子還不穩。”
她搖頭:“不是,是低語,說‘等另一塊’。”
我和謝無爭同時轉頭看她。
謝無爭低頭看著自己的手,指尖輕輕摩挲著鋤頭柄上的木紋。他閉了下眼,睫毛顫了顫。
那是他很少有的表情。
幾乎下一秒,他又打了個哈欠,嘴巴張得老大,眼角都要擠出淚花。
係統經驗條先降了一點,馬上又漲回去。
他壓住了。
“它在等另一塊。”他睜開眼,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該喂雞了。
我盯著他看了兩秒,然後蹲下來,把碎片放在地上。
“所以這不是完整的符文石。”
“不止缺一塊。”他用鋤頭尖在地上畫了個半圓,正好能卡住碎片的弧度。“而且。”他頓了頓,“要活物的氣息才能激活。”
維克多一聽,眼睛都亮了:“那是不是可以用血液滴上去試試?”
“你滴你頭。”我瞪他,“我剛預知到了,這東西要是帶離這裡超過兩個小時,就會自己化掉。”
“消失?”艾琳撐著樹乾站起來。
“嗯。”我點頭,“必須在這兒搞定拚合的事。”
維克多不死心:“可我們連上麵寫的是啥都看不懂。”
“那就想辦法看懂。”我把碎片拿回來,握在手裡,“總不能乾坐著等它自己長全。”
謝無爭沒再說話,而是蹲在旁邊,從褲兜裡摸出一小撮土,撒在碎片周圍。然後用鋤頭輕輕敲了三下地麵。
泥土微微震動。
碎片邊緣的紋路突然亮了一下,像是回應什麼。
“它認得你種的地。”我說。
他抬頭看我,眼神平靜:“菜長得好,它才願意說話。”
我翻白眼:“你現在還有心思講冷笑話?”
他笑了笑,沒接話,隻是把鋤頭橫放在腿上,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柄端。
維克多趴在地上,拿筆在本子上狂記:“共振波形與土壤濕度呈正相關……等等,這頻率怎麼跟謝同學早上澆水的時間對上了?”
艾琳靠著樹乾,手裡捏著一枚光符,隨時準備出手。她聲音有點虛:“我們要不先休息一會兒?剛才耗太多了。”
“行。”我看了一圈,“但彆走遠,也彆碰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