沙粒打在臉上有點疼，我下意識摸了摸口袋裡的草編拖鞋。謝無爭那隻鞋還在，另一隻已經穿在他腳上，走一步撒一粒種子。
這些種子落地就發芽，根係鑽進沙裡，連成一片網。
“左邊三丈，沙層鬆動。”我說。
艾琳立刻抬手，光刃懸在半空。維克多抱著箱子後退半步，嘀咕：“你怎麼知道？”
“我知道的多了。”我沒理他，盯著係統界麵。預知畫麵剛刷新完——三分鐘後，第一波攻擊從四麵沙丘塌陷處發起，六十秒內會有三輪異能獸突襲，中間有十二秒空檔。
“等會兒聽我指揮。”我說，“彆亂動。”
話音剛落，四周沙丘猛地塌了下去。幾十頭黑影從沙裡竄出來，渾身裹著暗霧，爪子劃過地麵發出刺耳聲響。
“來了！”艾琳喊。
維克多的手指在儀器上狂按，屏幕閃了幾下直接黑了。“又來了！信號被屏蔽了！”
“不是屏蔽。”我看向謝無爭蹲下的背影，“是乾擾源太強。”
他正慢悠悠地把一顆歪了的豆苗扶正，嘴裡還念叨：“這季怕是收不成了。”
係統提示跳出來：【佛係行為+1，成長值+0.8，當前進度62.4】
我鬆了口氣。隻要他還在這兒種菜，係統就不會崩。
“艾琳，十二秒後放光幕。”我開口，“現在先彆動手。”
“啥？”她愣住。
“信我，等節奏。”
異能獸衝到一半突然停頓，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。下一秒，第二波從斜側方撲出，動作整齊得像排練過。
果然和預知一樣。
“就是現在！”我喊，“光幕！”
艾琳抬手，一層透明光牆瞬間展開，剛好擋住第三波偷襲。維克多趁機往後撤，一邊跑一邊往儀器上貼符紙。
“好了沒？”我問。
“正在過濾植物因子……快了！”他咬牙。
沙地又開始震動，更多黑影冒頭。這次它們分散得更開，呈包圍狀逼近。
“不對勁。”艾琳壓低聲音，“它們不是單純進攻，像是在逼我們往中間擠。”
我眯眼看了看地麵。藤蔓根係傳來的震動確實變了，頻率越來越密，像是有人在遠處操控節奏。
“玩偶殘片呢？”我問維克多。
他翻出個小袋子：“剛才檢測出微量幻力波動，但來源不明。”
我一把搶過來，捏碎符紙按在地上。黑色碎片碰到沙子立刻冒煙，接著空氣中浮現出幾道扭曲的畫麵——謝無爭站在火堆旁，雙眼發紅，手裡握著斷裂的鐮刀。
“又是這套。”我冷笑，“第四次了。”
維克多臉色變了：“他……他真的暴走過？”
“假的。”我說，“陸曉雲的老把戲，用幻象攪局。”
可艾琳已經舉起了光刃，指尖微微發抖。
“彆看眼睛。”我大聲說，“聽腳步。”
謝無爭依舊蹲在地上，輕輕拍了拍土，好像完全沒注意到周圍的騷動。
“你們覺得他會為了殺我們，特意種十年菜？”我翻白眼，“他連雞飼料都要省著喂，能是瘋批人設？”
艾琳眨了眨眼，光刃緩緩放下。
“那剛才那些畫麵……”
“偽造的。”我把符紙殘片踢進沙坑，“而且這次手法比上次粗糙，說明信號不穩定。”
我抬頭看向遠處最高的沙丘。預知畫麵裡，那裡有個模糊的人影，手裡拿著一塊裂開的晶體，正對著這邊。
是陸明川。
他在用時空碎片遠程觀察。
“謝無爭。”我走過去，“把右邊那根枯藤割了。”
他抬頭，眼神茫然：“這藤還能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