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剛停了一瞬，陸明川的刀還懸在半空，我立刻喊出那句準備好的話。
現在！
藤蔓從沙地裡彈起來，像被我提前埋好似的纏上他小腿。這招是我主控的，借了謝無爭的能力但沒讓他動手，係統不會炸。艾琳光刃一轉，整個人借力躍起，刀鋒直劈肩甲。維克多摔出去的試劑瓶正好炸開，白煙混著刺鼻味衝進陸明川鼻子。
他閉眼那一秒，我們全動了。
光刃劃破護甲，濺出一串黑血。試劑裡的粉末沾到傷口，冒出青煙。他悶哼一聲，右臂明顯抖了一下，黑刃差點脫手。
成了。
他舊傷被擊中，動作卡住比上次還久。我盯著係統界麵，經驗條還在漲——【佛係行為+1，成長值+0.6，當前進度67.9】。謝無爭蹲在地上，正用草葉給一株小苗搭棚，頭都沒抬。
陸明川後退兩步，左手晶體裂得更厲害，血絲爬滿掌心。他把黑刃插進沙地撐住身體，喘了幾口氣，忽然笑了。
你們以為這就完了？
他聲音低下來，左手猛地捏碎晶體。血順著指縫流進沙裡，地麵開始震。沙層下浮出黑色紋路，像一張網慢慢張開。
我立刻調出預知畫麵。
三分鐘後，他會把所有力量壓進黑刃尖端，打出一道扇形衝擊波，覆蓋前方二十步。這一擊不是衝人來的，是衝地下的——想震塌我們腳下的沙層，把人直接埋進去。
不能硬接。
我大喊：“蹲下！謝無爭，護根！”
同時切斷對藤蔓的操控。能力一斷，謝無爭那邊就沒反應風險。他依舊蹲著，手指輕輕碰了碰地麵，像是在檢查土乾不乾。
沙地震得更狠，空氣中浮出黑色裂紋，像玻璃快碎了。維克多趴在地上，儀器屏幕一片雪花。艾琳想撐光盾，光剛冒頭就被壓滅。
“沒用。”她說，“我的能量被吸走了。”
我咬牙，盯著謝無爭的動作。他沒抬頭，但鋤頭柄在沙地上劃了一道線，很淺，幾乎看不出來。接著他從懷裡掏出一把種子，隨手撒下去。
種子落地就生根，藤蔓悄悄往四周延展，在我們腳下織成一圈環形根網。這不是普通植物結構，和遺跡壁畫裡的符文線條一模一樣。
他在布防。
我忽然明白過來。那些菜、那些藤、那些看起來傻乎乎的日常操作，其實都是他在不動聲色地設局。種的是陣，養的是勢，喂雞都是掩護。
陸明川舉起黑刃，刀尖朝下，全身黑氣往一點壓縮。空氣變得粘稠，呼吸都困難。他左手機背上的血管凸起，像有東西在皮下爬。
“等他打完這一下，”我低聲說，“我們就知道怎麼贏了。”
話音落，他一刀劈下。
沒有巨響，隻有一聲悶震。黑刃撞地的瞬間，地麵像水一樣蕩開波紋，黑色衝擊波呈扇形掃出。沙地翻卷，石頭直接炸成粉。
我們這邊的地卻沒塌。
謝無爭埋的根網繃緊，像一層彈性膜托住震動。衝擊波滑過表麵，往兩側散開。幾根藤蔓斷了，但主結構還在。
陸明川抬頭，臉色變了。
他這一擊耗了大半力氣，結果我們連晃都沒晃一下。
“你……”他盯著謝無爭，“你早算好了？”
謝無爭拍拍手，從土裡撿起一片葉子擦鋤頭：“風向變了，土容易乾。得加固一下。”
係統提示跳出來：【佛係行為+1，成長值+0.5，當前進度68.4】
我差點笑出聲。這家夥裝得太順，我都快忘了他其實是全場最危險的人。
陸明川站直身體，右手撐著黑刃，呼吸變重。他左臂血流不止，晶體碎片還紮在掌心。但他沒管傷，反而抬頭看向天空。
沙塵被剛才那一擊掀得高高揚起，空中形成一個短暫的漩渦。陽光從縫隙照下來，落在他腳邊。
影子很長。
他忽然抬起左手，把剩餘的血全部抹在黑刃上。刀身吸收血液，顏色變得更深，邊緣泛出暗紅光。
“還有一次。”他說，“最後一擊，我不留手。”
我沒動，盯著他動作。預知畫麵還沒刷新，說明下一招還沒成型。他現在是在蓄力，但方式和之前不同。
謝無爭也停下了。
他不再擺弄藤蔓，而是靜靜看著陸明川，手指輕輕搭在鋤頭柄上。袖口的菜葉掉了一片，也沒去撿。
風又起來了，吹得人睜不開眼。
我握緊符文石，感覺到它有點發燙。剛才那一波衝擊後，石頭內部的紋路亮了些，像是被激活了什麼。
維克多趴在地上，突然伸手抓住我褲腿：“石頭……你在用它接收信號？”
我愣了一下：“我沒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