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暗自懊悔，多虧了剛才的響聲，這才止住那些沒說出口的歉意。
監護儀的滴答聲與走廊的腳步聲交織成網，兩人守在病床邊，有一搭沒一搭地交換著信息。
寒玖曦數著點滴的節奏，陸知歲則反複核對記錄本上的信息。
被拐的五個孩子裡，最小的男孩來自偏遠山村——那是團夥在汽車東站臨時擄走的"意外收獲"，
其餘四個都是今天上午在海城作案所得，他們本想收完劉洋這個孩子。
直接走濱海大道去臨城，然後在那邊的據點“銷贓”，沒想到——
“他們太狡猾了。”陸知歲翻到新的一頁的口供給寒玖曦看。
“這幫人是流動作案，分工明確，還有紀律！
你看這個，先派人當保姆踩點，摸清家長作息。
再故意在寶媽群散布婚姻矛盾的謠言，製造家庭混亂。
看看這個，故意在這些帶孩子的家長在早市砍價、公園遛娃、超市搶購......”
她頓了頓，喉嚨發緊，“呐呐呐，瞧瞧，都是在每個容易分神的瞬間，都是他們下手的時機。”
“你說，他們有這能耐，要是用在正道上，那也是高手。”
寒玖曦看著陸知歲被氣得通紅的小臉，有些好笑。
這些，她都從那個胖女人那裡聽了一遍了。
隻是讓陸知歲再說出來，聽著倒有種悲涼之感。
目光灼灼的看向陸知歲，滿臉帶笑：“但今天的情況不一樣，對嗎？”
陸知歲拿著本子一愣，然後也跟著笑了起來：“對，他們遇到了我們，嘻嘻——”
窗外不知何時飄起細雨，雨珠敲打玻璃的聲音混著監護儀的聲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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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寂靜的病房裡，像無數細密的絲線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，沉沉地壓在人心頭。
“聽那名警察說，這些人販子如同陰暗角落裡滋生的青苔，潮濕黏膩。
即便用滾燙的開水反複衝刷，看似被清理乾淨，可一旦有了合適的溫床，便又悄無聲息地蔓延開來。”
陸知歲走到窗邊，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冰涼的窗框。
外頭的小雨淅淅瀝瀝，不緊不慢地敲打著玻璃，仿佛某種令人不安的節奏。
寒玖曦聽著陸知歲的話，慵懶的倚靠在椅子上，看著這幾個孩子。
是呢，這些人販子又似荒原上的野草，即便遭遇烈火焚燒，化作灰燼。
等春風一吹，殘留在泥土深處的根須，便迫不及待地破土而出，重新覆蓋整片土地。
“既然打不儘，就提高防範意識，相關部門應當好好普及一下。
比如今天這事兒，真的值得讓人們提高警惕，他們鬨得太真實了。”
陸知歲轉身倚在窗邊，玻璃上凝結的水霧映出她眼底的溫柔。
她望著病床上幾團小小的身影，蒼白的小臉在枕頭上顯得格外柔弱。
“這幾個孩子是有福氣的，遇見了你，不然……”
“你們的功勞也功不可沒，要是你們不信，拉著我走了。
也不會有後邊的事兒，所以，不要謙虛。
對了，這些孩子，為什麼都是老人帶，他們的爸媽呢？
還有，他們為什麼在超市搶東西？”寒玖曦看了幾個孩子一眼，然後看向陸知歲壓低聲音詢問。
陸知歲抬手揉了揉太陽穴，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大了些，雨滴砸在防護欄上發出細碎聲響。
這位大小姐出生就在蜜罐裡，她怎麼懂得人間疾苦呦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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