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陸知年的呀。”寒玖曦語氣平淡,輕鬆,“這些日子,他一直跟著我。”
幾人見她說的如此輕鬆,都不約而同的倒退一步,然後動作一致的看向寒家兄弟。
見寒家兄弟也一臉茫然,看著也不知情。
眾人隻見寒玖曦垂著眼皮,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淺影。
嘴角沒什麼弧度,像是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——就像在說“今天天氣不錯”,或是“路邊的花開了”。
她手裡的黑傘斜斜靠在肩頭,指尖漫不經心地搭在傘柄上有節奏的敲著。
連抬眼看陸知淵和兩個她哥哥的動作,都透著股懶怠的隨意。
這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?
寒澤宸上前,帶著一絲小心:“小七呀,你是說他一直跟著你?”
寒玖曦點頭,側身朝山下冒煙的地方指了指:“今天來這邊辦事。
發現‘陸知年’有些不對勁,我便跟著他到了這裡。
到了地方,看到墓碑上他的照片和名字,我就想起歲歲。
想著或許她們是一家人,就想讓歲歲把‘陸知年’的家人叫來。
他總跟著我也不是辦法,得問清楚緣由,再送他走。”
一旁的陸知秋始終緊盯著寒玖曦,見她眼神清明。
不管是眼裡,還是身上的氣息,都乾淨得沒有半分雜質。
心裡不由犯疑——這樣的人,怎麼會說出這般離譜的話?
要知道,他從十七歲就跟著舅舅在緝毒科工作,直到現在已經十幾年了。
這鬼神之說,要是出自南部省的一些偏僻的小部落裡,他還不稀奇。
隻是眼前這少女,她還是寒家那位足不出戶的小姐,這就讓人耐人尋味了。
再看寒家兄弟倆,從他們的表情來看,這倆怕是也不知道,這就……
他忍不住追問:“你說陸知年一直跟著你?從什麼時候開始?”
弟弟死了整整二十年了,他被綁匪撕票那年才九歲。
寒玖曦坦然道:“我落水醒來後,他就一直跟著了。
隻是那時他像個木偶,沒有意識,什麼都不懂。
而這些天,我一直在溫養他的魂。直到今天來他的墓碑前,才知道他叫陸知年。”
她忽然想起什麼,蹙眉看向幾人然後問:“對了,這裡不是火化後,才下葬的嗎?
那他的一縷‘地魂’,怎麼會留在墓地?”問完,還下意識的用右手小指指甲撓了撓眉梢。
這話一出,在場的幾個男人齊刷刷倒抽一口冷氣——他們聽到了什麼?
地魂?這是他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?
要知道,在場的幾位都是受過新式教育的人。
一個個且身在公安係統,向來信奉科學,對鬼神之說嗤之以鼻。
可此刻,寒玖曦的語氣太過平靜,眼神太過澄澈,由不得他們不多想。
陸知秋咬住發顫的嘴唇,看著寒玖曦:“我弟是土葬,我媽,當年我媽舍不得…
所以,所以就把他葬在這裡,當年他去的時候才九歲……”
陸知秋說著說著高大挺拔的身軀有些佝僂,之後,陸知淵和另一個男子扶著他坐在旁邊的石墩上。
其他人也站在旁邊,聽著他講當年的經過。
原來陸家和寒家住在海城的老城區,城南,如今稱海城南城。
寒家老宅住在和平南路6號,陸家住在和平西路7號。
二十年前,海城還是陸家老太爺執掌市政大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