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玖曦停下腳步，轉頭看向二哥，嘴角彎起一抹淺淡的笑意。
像初春解凍的湖麵漾起的漣漪：“不是，爸來了，我去迎迎他。”
說著，她伸手指了指山下不遠處的人群，又指了指腳下的墓地，“這裡……
眼下總歸不是我們的主場，陸家的長輩來了，該讓他們好好道彆。”
“好，我陪你去。”寒玦宸應著，轉頭朝“陸知年”的方向揚手揮了揮。
眼神裡藏著點複雜的情緒——有懷念，有惋惜，還有對往昔時光的悵然。
不遠處的沈聿和剛溜回來的雲沐澤對視一眼，默契地走向周瑩、徐帆和林雲笑。
沈聿率先開口，語氣溫和：“走吧幾位美女，我們去旁邊走走？”
周瑩點了點頭，目光掠過寒玖曦的背影，又落在一旁紅著眼的陸知歲身上。
上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胳膊以示安慰，隨即看向徐帆：“我們去停車場等吧，那邊清靜些。”
陸家的長輩們都來了，她們這些外人待在這裡確實不合適，徒增尷尬。
幾人紛紛給陣法裡的“陸知年”揮手打了招呼，腳步匆匆地走出墓地，選了另一條稍緩的下山道。
這時，“陸知年”的陣法旁隻剩下陸知秋和陸知歲兄妹倆陪著他說話。
偶爾有幾句細碎的叮囑飄過來，像風中搖擺的蛛網。
寒鳳元遠遠就瞧見自家三個孩子的身影，腳下的步子瞬間加快了幾分，幾乎是快步走了起來。
他眉頭擰成個疙瘩，像打了個死結，人還沒走近。
帶著急勁兒的聲音已經先飄了過來：“小七！你沒事兒吧？！”
寒玖曦小跑著迎上去，在父親麵前原地轉了個圈，像隻輕盈的蝶。
仰臉笑盈盈的，眼裡的光比陽光還要亮：“爸，我沒事兒，您看，好好的呢。”
“沒事兒就好，沒事兒就好。”寒鳳元明顯鬆了口氣，伸手拉過女兒的手。
掌心的溫度帶著點粗糙的暖意，他往旁邊輕輕一引。
指著輪椅上的老人，語氣鄭重得像在介紹什麼重要人物，“這是陸爺爺。”
“陸爺爺好。”寒玖曦微微彎腰行禮，目光快速掃過周圍的陸家人。
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掩不住的焦灼，像被火烤著的螞蟻。
她不等父親再開口，便急聲打斷：“爸，具體的情況一會兒再跟您說，時間真的太緊迫了。
先讓陸爺爺他們去辦正事，我們在這兒等著就好。”
陸知淵正急得手足無措，聞言感激地看了寒玖曦一眼。
忙不迭地接話：“謝了小七！回頭四哥請你去禦膳房，想吃什麼隨便點。”
“好嘞陸四哥，”寒玖曦催了句，“快推陸爺爺過去吧，隻剩二十分鐘了。”
他們說話的工夫，陸家其他人的目光早黏在了寒玖曦身上——
尤其是市長陸清源，眼神裡既有審視，又藏著幾分探究。
輪椅上的陸爺爺早已按捺不住，由人推著走到寒家幾口人跟前。
枯瘦的手緊緊攥著輪椅扶手，指節都泛了白。
抬頭看向他們喉嚨裡發出一聲壓抑的哽咽，像被什麼堵住了似的。
最後，艱難的說：“鳳元呐，這份情，我陸家記下啦！”
寒鳳元上前：“您老彆放在心上，阿淵，趕緊過去吧！”
寒澤宸和寒玦宸往旁側退了退，給他們留出空間過去。
想著那祖孫相認的畫麵，心裡泛起一陣酸澀。
生離死彆這回事，從來都這麼磨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