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建國如此處心積慮,不惜煽動輿論也要逼她回那個“家”?好,她就去看看,這“家”裡究竟擺下了怎樣的鴻門宴等著她!也看看他沈建國,是否擔得起她林青霜“歸來”的後果!
上次倉促潛入書房,身無分文,時間緊迫,隻卷走了少量現金和幾樣不起眼的小物。
一個盤踞副廠長之位多年的人,說他手腳乾淨得不沾半點油星?
林青霜打死也不信!那些昧下的財貨,定然還有大筆藏在更隱秘的角落。
上回是她沒時間,也沒條件深挖。
這一次……她眼底銳芒一閃——嗬。
沈建國一聽林青霜答應回家,那眼中的歡喜幾乎要溢出來。
不明就裡的人,隻當他是一時高興。殊不知,他心頭盤算的,是另一本賬。
“那你先在外麵等著吧,我收拾一下就出來。”
林青霜扔下話,徑直轉身回了一樓廚房。
她全然不理會門外苦等的沈建國,自顧進了廚房,將被打斷、還沒來得及炒的菜利落炒好,慢條斯理地吃完晚飯。
這才上樓,將屋裡的貴重物品分毫不剩地收入空間——證件錢財,早已安放其中。
她隻象征性地拎了個隨身書包,換了套出門衣裳,才終於打開了大門。
門外的街坊早已散去,隻剩下沈建國靠著牆,臉色鐵青。他在冷風裡站了近一小時!天早黑透了,腿腳發麻。堂堂大廠副廠長,何曾受過這等折辱?
若非林青霜還有大用,他早就拂袖而去!
見林青霜終於現身,沈建國臉上硬是擠出個扭曲的笑容:“青霜,你可算出來了!爸爸還以為你在賭氣,今晚不打算跟我回去了呢!快走吧,再晚些,末班車都要趕不上了。”聲音裡帶著刻意掩飾的急切。
從林青霜的住處到機械廠家屬院,九個站的距離。父女倆坐著公交車回到家屬院時,正是晚飯剛過,院裡人出來納涼消食的時分。
沈副廠長身後跟著個陌生姑娘?
這立刻吸引了左鄰右舍探究的目光。
待到林青霜走近,大嗓門的秋大姐眯著眼,遲疑地打量:“哎喲!這…這不是青霜嗎?沈廠長家那個下鄉的大閨女?你啥時候回城的?哎呀呀,真是女大十八變,阿姨都快認不出來了!”
林青霜綻開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:“秋阿姨好眼力,是我。前幾天還跟我媽回來過,您可能沒留意。對了阿姨,”她聲音清亮,清晰傳入周圍豎起的耳朵裡,
“我現在改回生父的姓了,姓林。往後啊,叫我林青霜。鄉下考上了中大,這次回來,過完年就去報道了。”
沈建國心頭一沉:失策了!就該再拖晚些,悄悄把人帶進來!這下可好,飯後散步的人最多,這麼多雙眼睛瞧著林青霜進門……往後若她……自己豈非頭號嫌疑人?
更糟的是,林青霜當眾宣布了考學回城!眾目睽睽,他連阻攔的由頭都找不到。
完了!這話讓秋大姐聽見…明天,不,今晚,整個家屬院都得炸鍋!
不過……他眼底陰鷙一閃。沒關係,他自有手段。
沈建國一路寒暄回家。
林青霜則乖巧地跟在後麵,對投來的目光報以點頭微笑,簡潔重申自己的姓名來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