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人還真是她的舊相識。
當年在梅家村一起插隊的蔣俊。沒想到,他竟能摸到這個地方來。
知道她住址,又與蔣俊有勾連的,除了沈白露,不作第二人想。
看來她那“好妹妹”沈白露,是半點教訓也沒長進,又躲在暗處朝她伸爪子了。
上次蔣俊指使地痞流氓算計她,她可是加倍奉還——讓周清水廢了他兩隻手,斷了他高考的路。周清水記恨更深,連他那作惡的根子也一並毀了。
就這樣,他竟還敢來招惹?
真嫌命長了?
這人已在她家門口鬼鬼祟祟蹲守了兩天,既不敲門,也不潛入,打的什麼主意?昨日察覺門外有眼線,她便沒走正門,悄無聲息地從陸家院牆翻回自家。今日歸家晚了,特意在巷口暗處等了一個時辰,眼看快過八點,蔣俊那頂破帽簷下的影子還在她門前徘徊,根本沒踏進院子半步。昨夜她連夜布下的符陣紋絲未動,答案呼之欲出——他是衝著逮她本人來的。
沈白露的這條舔狗,倒真是“癡心”不改。
嘖,真該把這天生一對鎖死。一個沒了那物件,一個摘了子宮,可不就是絕配?省得各自禍害旁人。
出手?還是再等等?
先前為解除那勞什子陣法,精力耗儘,才放任沈家父女蹦躂了幾日。但這蔣俊日日在她門前窺探,絕非好事。千日做賊易,千日防賊難!
念頭電轉間,蔣俊恰好轉身離開了她家大門。沈青霜縮在巷角陰影處,自空間悄無聲息地現身,裝作渾然未覺,徑直大搖大擺地向自家門口走去。
對麵來人,蔣俊下意識壓低了帽簷,隻匆匆掃了一眼。
隻這一眼,他便認出了沈青霜。
眼前的女子與鄉下時的沈青霜判若兩人:一頭利落短發,身著城裡時興的衣裳。若非那股子獨特的冷冽氣質,他幾乎不敢相認。
眼見兩人要擦肩而過,他慌忙佝僂起背脊,退到牆根陰影裡,極力拉開距離。
沈青霜視若無睹,步履不停。走到門前,掏出鑰匙,“哢噠”開門,閃身入內,反手便將厚重的大門“哐當”一聲落了鎖。
蔣俊沿著幽暗的巷子走到儘頭,又悄然折返,一路緊貼牆根,像條滑膩的毒蛇潛回沈青霜家的大門外,將自己更深地埋進陰影中,仰頭窺視著那棟精致的小樓。
一樓、二樓、三樓的燈光次第亮起。明晃晃的光暈透出窗簾,卻看不清人影在哪一層。
夏夜濕熱,蚊蟲肆虐。蔣俊在陰影裡不過待了半個時辰,渾身已被蚊子叮咬得無處不癢。他煩躁地抓撓著,留下道道紅痕。
心頭的焦躁灼燒著他:快些夜深吧!等路上行人散儘,他就能翻過那道牆……他要讓沈青霜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!若不是為了去找人算計她,自己怎會落到今天這人不人、鬼不鬼的下場?!
身體殘了,前途儘毀!如今隻能在街道辦當個走街串巷的調解員,調解的儘是些雞毛蒜皮、滿地打滾的刁婦和無賴老漢。
才兩個月,他就覺得像熬了十年,前路一片漆黑。
可沈青霜呢?考上了名牌大學,住著這麼氣派的洋樓!
這一切,本該是他的人生!沈青霜這個惡毒冷血的女人,連溫柔善良的白露妹妹都忍心欺辱,她憑什麼擁有這一切?!
他得毀了她!讓她也變得跟自己一樣,不,要更慘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