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懷瑾微微一怔,隨即坦然點頭:“嗯,擦破點皮,昨天處理好了,不礙事。”他輕描淡寫地帶過,目光落向她懷裡的花束,自然地岔開話題,“這花開得真好。幫我剪一瓶?我也想客廳裡沾點香氣。”
林青霜識趣地不再追問。
每個人都有不願示人的隱秘角落。她點點頭,轉身重新步入花叢,這次手中的剪刀利落了許多,很快便捧了一大束嬌豔欲滴的鮮花出來。
回到自己小院,她翻出另一個類似的花瓶,精心修剪搭配,插出一瓶高低錯落、疏密有致的鮮花,放在自己臥室窗台上。又將最初那瓶仔細打理好,抱著走向隔壁。
推開陸懷瑾家虛掩的客廳門,裡麵空無一人。二樓隱約傳來細微的水聲。林青霜了然,潔癖先生正在例行回家洗澡。她將花瓶輕輕放在客廳茶幾的正中央,悄然退了出去。
這一覺睡得格外沉,直到暮色四合才悠悠轉醒。肚子裡唱起空城計,林青霜趿拉著拖鞋下樓,正準備去小廚房簡單對付一頓晚餐,剛擰開水龍頭洗手,隔壁院牆上方就傳來那道清越熟悉的聲音:
“青霜,在家嗎?”陸懷瑾倚在牆頭,晚霞給他棱角分明的側臉鍍上暖色,“晚上過來吃飯?算是我……謝謝你這些天替我照顧這些花花草草。”
“行啊。”林青霜擦乾手,爽快應下,轉身便開了院門走過去。
陸懷瑾已經坐在客廳的沙發上,姿態放鬆,帶著長途歸來的慵懶。聽到腳步聲,他抬眸看來,目光落在林青霜臉上時,卻掠過一絲清晰的訝異,隨即變成了探究的審視。
“怎麼了?”林青霜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,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頰,“我臉上……蹭灰了?”
“不是灰。”陸懷瑾搖搖頭,眼神專注而銳利,“是你整個人……感覺不一樣了。像是蒙塵的明珠擦去了浮灰,由內而外透出一種……清澈通透。最近發生了什麼特彆的事?”
林青霜心頭微動。不愧是陸懷瑾,這份洞察力實在驚人。她沒有回答,而是徑直走到他麵前,伸出自己的左手,掌心向上,攤開在他眼前。
“看看這裡。”
陸懷瑾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的掌心。
那顆象征著詛咒與束縛的七星痣,顏色變得極其淺淡,幾乎要融入肌膚紋理之中。他了然地挑起唇角,笑意直達眼底:“原來如此。你徹底斬斷了那根換命的鎖鏈?怪不得整個人煥然一新,重獲新生一般。”
他的語氣裡有由衷的讚許和一絲不易察覺的……欣慰
陸懷瑾修長的手指輕輕敲著茶杯邊緣,目光落在林青霜的手上,若有所思:"在梅家村第一次見你時,我就注意到你掌心的痣了。那紋路……很像玄門古籍裡記載的換命刺青。當時我給你的暗示,你看到了嗎?"
林青霜低頭抿了口茶,茶香氤氳間,她的聲音輕而清晰:"嗯,第二天你送的那幅畫,我看懂了。從那以後,我就用藥遮掩了它。"
她抬眸,眼中帶著探究,"倒是你,明明懂這麼多玄門的東西,怎麼會去鄉下當小學老師?怎麼看,你都不像是會安分教書的人。"
陸懷瑾低笑一聲,眼底閃過一絲玩味:"不像嗎?畫畫隻是我眾多愛好之一,我會的東西……可不止這些。"
"文物修複也是?"
"猜對了。"
他漫不經心地轉著茶杯,"小時候跟著長輩學過一點皮毛。"
他話鋒一轉,起身走向廚房,"晚飯想吃什麼?我下午買了些菜。"
林青霜望向窗外,夕陽餘暉灼熱刺眼:"天太熱,沒什麼胃口,簡單清淡些就好。"
"那做個手撕雞,再燉個苦瓜排骨湯?清熱解暑。"
"嗯,正好。"
她起身跟過去,"我來幫忙。"
廚房裡,兩人配合默契。陸懷瑾刀工利落,林青霜在一旁洗菜切配,偶爾遞個調料,偶爾閒聊幾句。很快,飯菜的香氣彌漫開來。
飯桌上,陸懷瑾夾了塊雞肉放進她碗裡:"我不在的這段時間,你自學得怎麼樣?有遇到難題嗎?這周我休假,有問題可以隨時問我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