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建國大駭,聲音陡然拔高破音,帶著急。
“你等等!就聽我說一句!就一句!爸爸求你了!”
他雙手死死抓住鐵欄杆,身體半撲在門上,姿態狼狽不堪。
“白露……白露她……她被抓進去了!”
沈建國的聲音乾澀。
“公安那邊不放人!文工團裡周團長咬死了不鬆口!孫團長又把證據都交上去了;青霜,爸求你,爸求你行行好!爸給你跪下了還不行嗎?!”
他的聲音帶急切,平日裡精心維持的副廠長形象早已蕩然無存,看上去就像一個絕望無助、試圖抓住一切可能救女兒的老父親的慈愛模樣。
“你去公安局……你去跟他們說清楚!你是當事人啊!你去說白露隻是一時糊塗!你寫個諒解書!
簽個字……他們就能把白露放出來了!她還是個孩子啊!剛滿十八歲!
她身子骨從小就弱,嬌生慣養的,哪裡受得了牢裡的苦?!
那會毀了她一輩子啊!她才多大……她的一輩子才剛剛開始,青霜,好青霜!爸求你了!就當爸求你最後一次!你救救她!她是你妹妹啊!
你們從小一起長這麼大,十六年的情分,你真忍心看著她去坐牢?看著她這輩子就這麼完了嗎?!”
他聲嘶力竭懇求著,試圖用血緣親情、用從小在一起長大的情份這把軟刀子,撬開林青霜的心防。
林青霜的腳步終於停住了。
她沒有立刻轉身,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。
沈建國見她停下,心頭猛地燃起一絲狂喜!有希望!她就快要心軟了!血緣親情,終究是割不斷的!
他更加用力地抓著欄杆,聲音更加淒切:“青霜!爸知道你心裡有氣!有怨!你打爸罵爸都行!爸都認!隻要你肯救白露!她是無辜的啊!她隻是太想進文工團了!她是被,被那些壞風氣影響的啊!青霜!想想小時候,她多喜歡跟著你玩……”
過了幾秒鐘,也許更久,久到沈建國都要裝不下去時,林青霜緩緩地轉過了身。
她的臉上沒有任何沈建國所期望的動容、掙紮或是憐憫。
隻有一片平靜的、近乎冷酷的了然。
“沈建國”
她的聲音異常平靜,甚至比剛才更冷了幾分,“收起你這副鱷魚的眼淚吧,我看著惡心。”
沈建國急切的話語頓時被卡在喉嚨裡。
林青霜向前一步,再次靠近鐵門。
“現在知道她是我妹妹了?一口一個十六年的情分?說得真好聽啊。”
她頓了頓,唇邊那抹譏誚更深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