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租車很快到達酒店門口。
林青霜付了錢，走進酒店大堂，迎麵碰到代表團的同事：“青霜，你昨天去哪了？大家找了你一晚上！”
“抱歉，昨天出去觀光，不小心迷路了，就在附近找了個地方住了一晚。”
林青霜笑著解釋，臉上看不出絲毫異樣。她知道，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蹤，隻能用這個借口搪塞。
“沒事就好，”同事鬆了口氣，“後天就要回國了，大家都在收拾行李呢，你也趕緊回房間準備吧。”
“好。”
林青霜點點頭，朝著電梯走去。回到房間，又檢查了一遍行李，確認沒有遺漏。
這一夜，林青霜睡得很安穩。最後一天代表團集體去了唐人街去逛街吃飯，打發時間。
第二天，她跟著代表團登上了回國的飛機。國之後，天天都去情報司加班，很少時間會回家去住。
陸懷謹開著吉普車，緩緩拐進熟悉的胡同口，這條胡同他走了好多年，青磚鋪就的路麵被歲月磨得光滑，透著一股煙火氣。
可今天，這份熟悉的煙火氣裡，卻多了一絲不和諧的氣息。
遠遠地，他就看到爺爺家那扇朱紅色院牆外，站著一道纖細的身影。
那人大冬天穿著一條單薄的白色連衣裙，裙擺被寒風灌得鼓鼓囊囊，像一隻被凍僵的蝴蝶；凍得發紅的臉頰上卻帶著柔弱笑容，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胡同口，像是在等待獵物的出現。
是徐嚴妍。
他母親的，這個神經病怎麼會出現在爺爺家門口？她調查過自己？
陸懷謹的眉頭瞬間擰緊，自從徐嚴妍因非法購買管製藥品、與陸浩發生了關係，又親自拿刀捅傷了陸浩，被送進精神病院後，他就刻意避開所有與徐家相關的人和事，他怕這個女人的瘋狂會牽連到自己，更怕會影響到林青霜。
可他沒想到，徐嚴妍剛出院沒多久，就像陰魂不散一樣，找到了這裡。
按理說她不是要被強製關進精神病院半年嗎？怎麼這會兒就出來了，這會兒才不過四個月而已。
更讓他警惕的是，三天前，爺爺家隔壁那對住了十年的大學老師突然搬走了。
陸懷謹當時就覺得奇怪，那位老師夫婦性子溫和，對這個院子頗有感情，怎麼會突然搬走？他問過爺爺，爺爺隻說對方收到了學校的宿舍調配通知，臨時決定搬走。
現在看來，哪裡是什麼宿舍調配，分明是徐嚴妍搞的鬼。
車子緩緩停在院門前，引擎熄滅的瞬間，寒風立刻從車窗縫隙鑽進來，帶著涼意。
陸懷謹推開車門下車，黑色的大衣下擺被風吹得揚起，他沒有看徐嚴妍，徑直走向那扇熟悉的朱紅院門，從口袋裡掏出鑰匙，手指懸在鎖孔上方，卻沒有立刻插入，身後的人不會就這麼輕易放過他。
“懷謹哥哥！”
果然，徐嚴妍的語帶嬌柔，像一根細細的羽毛，輕飄飄地飄過來，卻讓陸懷謹渾身不適。差點起了一身雞皮疙瘩，也不知道是被冷風吹的，還是被徐嚴妍的聲音嚇的。
他回頭，看到徐嚴妍正朝著自己快步走來，白色的連衣裙在寒風中顯得格外單薄，她甚至沒穿外套，凍得嘴唇發紫，卻依舊強撐著笑容：“這麼冷的天，你終於回來了，我從下午三點就開始等你，足足等了兩個小時呢。”
陸懷謹的眼神冷得像冰，沒有絲毫溫度：“徐嚴妍，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，請你離開。”
他連名帶姓地喊著，語氣裡的疏離顯而易見。
徐嚴妍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，像是沒料到他會如此直接。
她停下腳步，捏著裙子上的縫線，眼眶微微泛紅，擠出幾滴眼淚，帶著哭腔：“懷謹哥哥，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？之前的事……之前的事是我不對，我那時候精神不好，醫生說我有間歇性精神分裂，才會做那些糊塗事。可我現在好了，真的好了！醫生說我已經痊愈，可以出院了！”
她說著，往前邁了一步，試圖靠近陸懷謹。
身上那股濃鬱的香水味混雜著寒風，飄到陸懷謹鼻尖，讓他忍不住皺了皺眉，那是林青霜最不喜歡的香水味，甜膩得發膩，像熏人的糖果。
陸懷謹下意識地後退一步，拉開距離，語氣裡的寒意更濃：“徐同誌，我想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。你我早在你做出那些事的時候，就已經劃清界限了。你住到我爺爺家隔壁，到底想乾什麼？”
他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，瞬間刺穿了徐嚴妍維持的柔弱偽裝。
她臉上的委屈瞬間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瘋狂的狂熱，眼神死死盯著陸懷謹，像是要將他的身影刻進骨子裡：“劃清界限？懷謹哥哥，你怎麼能這麼說？我們從小一起長大，你小時候說過會保護我的，你忘了嗎？你還說過，等我長大，要娶我做新娘子的，你都忘了嗎？”
“小時候的戲言不作數。”
陸懷謹毫不留情地打斷她，語氣堅定，“而且我從未承諾過要娶你。
徐嚴妍，你清醒一點，你已經不是三歲小孩了，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。你非法購買管製藥品，試圖用藥物控製他人；你與陸浩發生糾葛，卻將所有責任推給彆人；你被送進精神病院，是你自己造成的，不是任何人的錯。”
“我那是被人陷害的！”
徐嚴妍突然提高聲音，情緒變得激動起來，雙手揮舞著，像是要辯解什麼，“是林青霜！一定是她！她嫉妒我，嫉妒我跟你從小一起長大，嫉妒我喜歡你，才故意設計陷害我！
還有陸浩，他就是個混蛋，是他強迫我的！我根本不想跟他有關係！懷謹哥哥，你怎麼能相信那個外人，不相信我呢？”
提到林青霜的名字，徐嚴妍的眼神裡閃過一絲怨毒，幾乎要溢出來。
半個月前她剛出院，就迫不及待地讓家裡的傭人去打聽林青霜的近況。
當傭人告訴她，林青霜在外交部順風順水，不僅早早通過了試用期，還被調去了重要的翻譯部門，甚至跟著商務部的代表團去美國出差時，她差點把手裡的骨瓷茶杯捏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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