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媽立刻換上一副訴苦的麵孔。
“駙馬爺有所不知啊。”
“殿下向來不理俗務,府內迎來送往,人情往來,哪一樣不要花銷?”
“曆年積累下來,所餘本就有限。”
“加之年前宮中賞賜下人,府內又處處修繕,早已去了一大筆。”
她說著,還用袖角假意擦了擦眼角。
“如今庫中,實在是……捉襟見肘。”
“莫說五百兩,便是二百兩,眼下也未必能湊得齊整。”
陸宸站起身,緩步走到她的麵前。
“我不想聽這些。”
“我隻問你,這公主府的賬目、庫房,是不是由你一手掌管?”
王媽被他看得心中一凜,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,還是硬著頭皮承認。
“是、是老奴在管。”
“既然是你管著,如今公主要用錢糧,你卻說拿不出來。”
陸宸的聲音陡然轉冷。
“這便隻有兩種解釋。”
“其一,你無能,致使府庫虧空。”
“其二,你監守自盜,中飽私囊,貪墨了公主的用度。”
他向前逼近一步,氣勢淩人。
“你,是哪一種?”
王媽雙腿一軟,當即跪倒在地,連聲喊冤。
“駙馬爺明鑒!老奴對公主忠心耿耿,絕無半點私心啊!”
“實在是府中用度浩繁,老奴……”
“夠了!”
洛晴雪的聲音驟然響起,打斷了她的哭訴。
這些年,她隻當這老奴是父皇派來的人,又念其年長,便處處忍讓。
沒想到,竟養出了這麼一個貪得無厭的白眼狼。
“念你伺候多年,本想給你留些顏麵。”
“你當真以為,你私下裡那些勾當,本宮一無所知嗎?”
王媽慌亂地抬起頭,臉上滿是驚駭。
洛晴雪的目光淬了冰,一字一句,都像重錘敲在王媽的心上。
“借采買之名,虛報價格,從中漁利。”
“虛報府內仆役名額,吃空餉。”
“甚至將父皇賞賜給本宮的雲錦宮緞,也敢私自截留販賣!”
“這些,你真當能瞞天過海?”
王媽的腦子嗡的一聲,一片空白。
她怎麼會知道?
這些事做得如此隱秘,賬目也天衣無縫,她究竟是如何知道的?
是了,一定是這個姓陸的!
一定是他蠱惑了公主!
她渾身發抖,連連磕頭,額頭撞得地麵砰砰作響。
“殿下饒命!老奴、老奴隻是一時糊塗!老奴再也不敢了!”
陸宸發出一聲冷笑,那笑意卻不達眼底。
“一時糊塗?”
“如今長平大旱,百姓流離失所。公主與我在此殫精竭慮,設法救災,你卻百般推諉,阻礙錢糧調撥。”
“此乃阻礙救災,延誤軍機之大罪!”
“若是將你貪墨之事一並稟明陛下,數罪並罰,你有幾個腦袋夠砍?”
王媽徹底崩潰了,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。
“不!”
她手腳並用地爬到洛晴雪腳邊,死死抱住她的裙擺,涕淚橫流。
“殿下!老奴錯了!老奴真的錯了!”
“老奴這就去拿錢糧!這就去!”
“求殿下開恩,饒老奴一命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