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個衣著尋常的婦人，哭嚷著從門外衝了進來。
為首的那個婦人，約莫三十出頭，一張臉又紅又腫，上麵布滿了細小的紅疹，瞧著十分駭人。
她衝到櫃台前，將手裡一個白色的小錦盒，啪的一聲摔在櫃麵上。
“你們這害人的東西！用了你們的散粉，我的臉就爛成這樣了！”
“賠錢！你們必須賠錢！”
她一邊怒罵，一邊捶著櫃台，狀若瘋癲。
店裡原本正在挑選貨品的客人們，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，紛紛側目望來。
櫃台後的小夥計，是個剛來不久的年輕人，哪裡見過這等陣仗，一張臉嚇得煞白。
他結結巴巴地想要解釋，卻被那婦人尖利的哭罵聲堵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他慌忙對著身邊的同伴大喊。
“快、快去請陳掌櫃！”
陳遠很快便從後堂匆匆趕來，一眼就看到了櫃台前那個撒潑的婦人，以及她那張紅腫的臉。
他心中一凜，麵上卻不動聲色，快步走了過去。
“這位夫人，有話慢慢說。”
“若當真是本店產品的問題，雪顏閣絕不推諉。”
那婦人一見主事的來了，哭鬨得更加起勁。
她指著自己的臉，眼淚鼻涕一把抓。
“慢慢說？你看我的臉！我的臉都毀了！”
“我前日才在你們這兒買的散粉，滿心歡喜地拿回去，才用了兩次，就變成了這副鬼樣子！”
她身邊的另外幾個婦人也立刻附和起來。
“是啊，我們都是跟她一起買的，用了之後臉上都起了疹子！”
“你們這賣的到底是什麼東西？是不是把那些有毒的鉛粉當好東西賣？”
她們幾人症狀雖然沒有為首的婦人那般嚴重，但臉上也確實都有些紅腫發癢的跡象。
店內頓時一片嘩然。
“不會吧？雪顏閣的東西不是說絕無鉛粉朱砂嗎？”
“我看她們的臉不像是假的，紅腫成那樣，多嚇人啊。”
“天哪，幸好我還沒買，這要是用在自己臉上，那還了得？”
一些本已挑好禮盒，準備付錢的貴婦，也都猶豫起來，將手裡的東西放回了原處。
陳遠沒有理會周圍的議論聲。
他仔細端詳了片刻為首婦人臉上的症狀。
隨即，他拿起了被她摔在櫃台上的那盒散粉。
他打開蓋子，隻湊到鼻尖輕輕一聞，心中便已有了計較。
這味道不對。
店裡的散粉用的是桃花和荷花花乾粉末，氣味清雅悠遠。但這罐，卻帶著一股刺鼻的劣質香精味，粉質也是粗糙不堪，甚至能看到細小的顆粒。
這分明就是個粗製濫造的仿冒品。
他抬眼看向那婦人，眼神陡然犀利。
“這位夫人，你口口聲聲說這散粉是在我雪顏閣所購，可有憑證？”
婦人被他看得一噎，隨即梗著脖子嚷嚷。
“買個東西哪來那麼多憑證！我就是在你們這買的！你們彆想抵賴！”
陳遠聞言，冷笑一聲。
“本店開業至今，為杜絕仿冒，也為方便客人，凡購買禮盒者，皆會登記在冊。”
“你既說是在本店所購，可敢報上姓名住址，我讓人當場查驗？”
“況且，”他舉起手中的錦盒，對著眾人，“這盒散粉，無論是氣味、色澤還是質地，都與我雪顏閣的正品截然不同。”
“若是不信，諸位大可當場取一盒正品與它對比一番，真假立辨！”
那婦人眼神一躲，不敢與他對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