經過了一路之上冬華姐和我的談笑風生,我的心情就像被春風吹拂過的湖麵一樣,逐漸泛起了漣漪,原本沉重的心情也變得輕鬆愉悅起來。她那幽默風趣的話語,就像陽光穿透雲層灑在大地上,驅散了我心頭的陰霾,讓我感受到了溫暖和希望。
我不禁暗自思忖,也許冬華姐是有意逗我開心,想要用她的樂觀和開朗來感染我,讓我忘卻那些煩惱和憂慮吧。她的笑聲如銀鈴一般清脆悅耳,在我耳邊回蕩,讓我也忍不住跟著笑出聲來。
在這短暫的旅途中,冬華姐就像一束明亮的光,照亮了我內心的黑暗角落。她的存在讓我明白,生活中總會有一些人,他們用自己的方式給我們帶來快樂和溫暖,幫助我們走出困境,重新擁抱陽光。
當我們終於回到家中時,我看到大家都已經脫去了沉重的孝服,換上了平日裡的著裝。然而,與往常不同的是,這些衣服都是素色的,沒有絲毫鮮豔的顏色。整個房間顯得有些黯淡無光,仿佛被一層淡淡的哀傷所籠罩。
我和兩個姐姐,還有她們的孩子們,都沒有身著色彩鮮豔的衣物,更彆提那些花哨的衣裳了。無論男女老少,腳上的白鞋是絕對不能更換的,至少得穿滿一百天。通常情況下,普通的布鞋在三個月後就會壞掉,到那時,直接脫下來扔掉就好。
每個人的右胳膊上都戴著黑色的孝箍,這是表示對逝者的哀悼和敬意。女人們頭上的白頭繩同樣也需要保留,一般的親戚隻需佩戴三天即可,但我們這些直係親屬則必須要戴滿整整一百天。
就在這個時候,太陽已經高高地掛在天空,時間也差不多快到中午了。水華姐和姐夫在幾位熱心鄰居的協助下,迅速而有序地完成了各項準備工作。廚房裡,各種食材已經洗淨切好,鍋碗瓢盆擺放得整整齊齊,爐灶裡的火也燒得旺旺的,隻等下鍋翻炒了。
院子裡,幾張桌子被擺放得錯落有致,每張桌子上都鋪好了乾淨的桌布,看起來十分整潔。屋子裡,那張傳統的八仙桌也被搬了出來,周圍配上了幾把結實的板凳,整個場景顯得格外溫馨。不僅如此,桌上還擺放好了茶壺和茶碗,仿佛在歡迎著即將到來的客人們。
現在都是自己家種自己家的地了,耽誤一天半天的也沒關係,所以大家也沒著急走,都坐在在桌子旁邊,一邊喝水、抽煙,一邊聊天兒,等著吃中午飯。
當看到人都差不多到齊後,爸爸麵帶微笑地對水華姐喊道:“可以開席啦!”話音剛落,水華姐便迅速行動起來,開始招呼大家入席。
這時,幾位街坊家的姐妹們和嫂子們也紛紛響應,主動當起了臨時的服務員。她們熱情地忙碌著,先是端上了四盤精致的涼菜。這些涼菜都是我們家鄉風味的特色小食,讓人一看就垂涎欲滴。
第一盤是糖溜炸咯吱,金黃酥脆的咯吱在糖的包裹下,散發著誘人的香氣;第二盤是拌豆腐,白嫩的豆腐配上翠綠的蔥花,清爽可口;第三盤是拍黃瓜,清脆的黃瓜在蒜香的映襯下,格外開胃;最後一盤是醃杏扳兒,酸甜的味道讓人回味無窮。
緊接著,服務人員們又端上來了四個熱氣騰騰的蒸菜和燉菜。其中,米粉肉肥瘦相間,軟糯入味;釀南瓜香甜可口,彆有一番風味;豬肉燉粉條兒湯汁濃鬱,粉條勁道;野山蘑菇燉豬肉更是鮮美無比,讓人欲罷不能。
最後,四盤炒菜也被端上了桌。炒跟頭菜色香味俱佳,攤雞蛋金黃誘人,木須肉香氣撲鼻,豆腐西紅柿則是一道經典的家常菜。這樣的菜品搭配,在我們這一帶被稱為“三四席”,是辦紅白事時的標準席麵,既豐盛又實惠。
這些菜都是姐夫忙和了大半宿,涼菜和蒸菜都是事先準備好了的,現在他隻要炒四個菜就行了,要是全都臨時現做,那可就不趕趟兒了。
俗話說得好,無酒不成席。而在我們這個地方,人們最喜歡的酒就是紅星二鍋頭了。這種酒口感醇厚,香氣濃鬱,價廉物美,深受大家的喜愛。
然而,由於我們這裡地處山區,經濟相對落後,人們的生活並不富裕。平時,大家都舍不得花錢買這種酒來喝,隻有在特殊的場合才會偶爾品嘗一下。
今天,是我奶奶的送葬日,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日子。為了不讓親戚和街坊們笑話我們家,昨天下午,我特意讓爸爸去買回來兩箱紅星二鍋頭,準備在葬禮上招待大家。
我知道,這兩箱酒對於我們家來說並不是一筆小數目,但我覺得在這樣的場合,不能讓奶奶走得太寒酸。我希望通過這兩箱酒,能夠表達我們對奶奶的敬意和懷念,也讓前來吊唁的人們感受到我們家的誠意和熱情。
我們鄰村有個養豬戶老曹,是個大能人兒,他會用老棒子、高粱自己做酒,再把剩下來的酒糟喂豬。這樣一來一舉兩得,這種豬飼料豬特彆愛吃,蒸餾出來的白酒還可以賣錢。他的造酒秘方是密不外傳的,所以好喝兩盅兒的鄉親們平時都到他這裡來買酒喝。一買就是一大塑料桶,大約有20來斤,留著自己慢慢喝。這種酒比較便宜,酒的度數也比較高,但是稍微有一點兒苦味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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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區的人們平時隻有家裡來了貴客的時候才去買一瓶二鍋頭。要說二鍋頭酒,我們縣裡就有生產二鍋頭的酒廠,但是,人們最喜歡的還是紅星牌的二鍋頭,因為那是北京釀酒總廠出產的,是名牌兒啊,錢不貴,還好喝。但是,本縣生產的二鍋頭酒,我們家今天是不能買的,還是喝紅星二鍋頭。
今天是埋葬奶奶的日子,這個悲傷的時刻,卻也迎來了許多親朋好友。留下來吃飯的人,大都是本村的鄉親們,還有從外麵趕來的親戚,以及村乾部和與我們關係比較好的村民。
為了招待這些客人,我特意囑咐父親提前去買了紅星二鍋頭酒。每一張桌子都擺放了兩瓶酒,這樣可以確保大家都能儘情暢飲,不會有人覺得我們吝嗇。
沒過多久,熱氣騰騰的炒菜就被端上了桌。由於喪事辦得相當圓滿,大家都忙碌了好幾天,現在終於可以稍稍放鬆一下了。於是,沒有人再客氣,紛紛拿起筷子,準備享受這一頓豐盛的飯菜。
爸爸站在院子的中間,向大家作了一個羅圈兒揖。表示感謝:“各位老少爺們,嬸子大媽、嫂子妹妹、侄兒侄女們,家門不幸,我的老母親過去了,幾天以來,大家忙裡忙外的,吃苦受累,幫我安葬了老人,我也不知道了怎麼感謝大家,你們都知道,我劉青山拙嘴笨腮的,也不會說個話,我在這兒給大家作揖了。現在老人已經入土為安了,我們家備了點兒家常便飯,也談不上感謝,希望大家吃好喝好。謝謝了!”
一個村裡本家大爺說,“我說青山哪,你也太客氣了吧?都是親戚裡道的,老街舊鄰的,說什麼謝不謝的呀,誰家也不敢說沒有事兒,是不是啊?”
一個本村與我同輩的哥哥說,“青山叔,你要是真想謝我們,那就叫三丫頭再給我們唱一段戲吧,有好幾年我都沒聽見這麼好的戲了,昨天晚上她這一唱啊,把我的戲癮給勾起來了,心裡頭犯癢癢!”
又一個本村親戚說,“是啊,青山叔,我媳婦不是咱們這地方的,她說咱們的山秧歌戲特彆好聽,她從來也沒聽過咱們這種戲。昨天她聽了三丫頭唱了那一段兒之後,她沒聽夠,回家就叫我給他唱,你想我哪兒會呀?她還罵我笨,今天你就叫三丫頭再給我們唱一段兒吧。”
一個本村叔叔說,“青山哥,雖說是你們現在熱孝在身,可終歸是老人已經入土為安了。大家都這麼喜歡聽三丫頭的戲,你就叫她唱一段兒吧。不適合於唱喜慶的,那就唱苦一點兒的也行啊。”
大家你一言,我一語的,紛紛要求我給大家唱一段兒,盛情難卻,看起來今天不唱是不行了。
這個時候,爸爸就和師父商量了一下,決定叫我給大家唱一段兒,可唱哪一段兒什麼呢?
師父說:“不能唱苦戲,三丫頭這時候心裡正難過著呢,要是唱苦戲,他鼻涕一把,淚一把的,大家都得跟著流眼淚,恐怕連酒都喝不下去了。可是咱也不能唱喜慶的呀,因為咱們還熱孝在身哪”。
爸爸對師傅說:“老哥,你比我歲數大,還是你拿主意吧,唱一段兒什麼好,你是三丫頭的師父,你就做主吧。”
師父過來問我:“三丫頭,你說唱哪一段兒好啊?”
我今天有點不想唱,“師父,哪一段兒今天也唱不了了,你聽我這嗓子,都啞了。”
師父想了一下,“三丫頭,不唱怕不行,你就來一段兒《拾玉鐲》吧,就演‘喂雞’那一點兒,差不多都是做派,唱的地方不多,也用不著什麼嗓子。”
我聽了師傅說的話,看來不唱是不行的,隻好說,“師傅,那就這一段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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