照相館的小老板把話一說完,我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。原來,他是想讓我幫他一個忙,用我的照片來給他的照相館做廣告。
我心裡暗自琢磨著,雖然我現在是個男人,但要我扮成李鐵梅的樣子拍照,這還真容易,首先我有一條比李鐵梅還要長的辮子,在穿上一件過去的大襟花上衣,我就是一個現代李鐵梅。不過,小老板似乎對這個主意很有信心,他覺得這樣的照片一定會吸引很多人的注意。
既然小老板這麼有誠意,我也不好拒絕。而且,他還說如果照片拍得好的話,會給我一張留作紀念。我想,這也算是一種特彆的經曆吧,於是就答應了他的請求。
小老板見我一言不發,似乎仍處於茫然狀態,他趕忙補充道:“嘿,兄弟,我可絕對不會讓你吃虧哦!這樣吧,今天這照相的費用呢,我一分錢都不收你的,而且啊,我還額外給你一百塊錢呢,你覺得這樣如何?”
我已經同意了,但是,我裝作不同意,“你非要我的照片乾什麼啊?”
小老板麵帶微笑地接著說道:“說句實在話,你真的是太漂亮了!尤其是你那長長的辮子,我以前還從來沒有見過呢。所以,我就特彆想給你拍一張照片,把它掛在這裡,讓大家都能看到。這樣一來,不僅可以為我們的店增添一些生氣和美感,還能起到一定的廣告作用呢。”
我聽了他說的是這麼回事啊。我在縣城裡看見照相館的櫥窗裡掛的都是現代大美女的照片,可給我照一張李鐵梅式的大辮子的照片,這也能做廣告使嗎?我說,“縣城裡的照相館掛的都是現代美女照片,你給我照出來是個五十年代的女孩子照片,能行嗎?”
他又說,“你的長辮子太漂亮了,我給你拍出後,比現代美女像還要漂亮,怎麼會不能使啊?你放心,我隻掛在我的這間屋子裡,絕不亂用,你看行嗎?”
我聽了後說,“那好吧。但是我還有一個條件,等你把相片放大了之後,可得給我一張,我也留個紀念。”
“那沒問題,那咱們就一言為定啦!”小老板對我說。
既然是他想要用我的照片做廣告,所以他又讓我換上一件蘭底帶紅花的大襟上衣,在我臉上抹了點粉,描了點眉,又給我抹了點口紅,將我的長辮子整理好放一在胸前,又讓給我擺好姿勢,又是調整燈光,還幫我整理頭發,照了一張怕不好,又照一張,一連照了三四張,折騰了足有半個小時的時間,這才算完事。
我心裡暗自思忖著,今天這趟可真是太值了!不僅拍照沒花一分錢,居然還免費給我放大了一張照片,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!更讓人高興的是,我不僅沒花錢,反而還從他那裡賺到了100元,這可真是一筆意外之財啊!有了這筆錢,我這次去豐州的費用都有著落了,簡直是太棒啦!
照完了相,我重新換上了自己的衣裳,又將臉上的粉擦掉,又把五師兄那件西服疊好之後,裝進了塑料袋裡。
我要走的時候,小老板一直在感謝我,還說,“哥兒們,我將照片放大後放在店裡,你什麼時候來鎮上,到我店鋪裡來我給你。你下次再來拍證件照,我給你免費。”
他說完後,我就出了門,派出所已經給他們說好了,不用去了。我興高采烈的走回了家。回到了村裡,我先去將西服送給五師兄,又與他約好明天走的時間,我又拿上我的衣服回了家。
我回到了家,爸爸問,“怎麼樣?這回照相順利嗎?”
我稍稍停頓了一下,然後說道:“嗯,總體來說還可以吧。今天下午,我去照相館拍照的時候,突然靈機一動,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。我擔心自己沒有剪掉辮子,到時候把照片送去給警察的時候,他們會覺得我的照片不符合規定,從而拒絕給我辦理相關手續。所以,我決定先去派出所谘詢一下。
到了派出所後,我向警察說明了我的情況,告訴他我明天一大早就得離開這裡,但是照完相後可能沒辦法親自送照片過來。我問他,可不可以讓我的家人代替我送照片過來呢?那個警察聽了之後,很爽快地回答說可以。得到他的肯定答複後,我才放心地去照相館拍照。”
“你個鬼機靈!你這丫頭,腦瓜兒就是靈!怪不得以前學戲的時候,師父總誇你呢。”
回到了家裡,吃完了下午飯,雖然剛過六點鐘,可是這一天就算是基本上結束了。這時候村裡的老少爺們兒有的去村中大槐樹下的“牛皮台”侃大山,有的則是湊幾個人打撲克、搓麻將,娘們們也開始串門兒了,這就是當時我們農村人的生活。
我哪兒也沒去,心裡想,豐州,那可是個管著好幾個縣的大城市啊,這次出去我可以開開眼界了。五師哥說讓我收拾一下東西,可是,我從城裡帶回來的女裝全在衣服箱子裡,我沒有什麼可收拾的呀?就是我這幾天在家裡穿的那身女裝,走時還要穿上的。五師兄讓我做女演員,我走時就穿女裝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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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有那件媽媽剛給我做的藍布夾襖了,我放在家裡不帶了,萬一要穿男裝,我去買一套便宜的。我好像是真的沒有什麼可收拾的了。要進城了,先洗個澡是真的,彆叫人家城裡人聞見我身上的這股子高粱花子味兒,否則他們會看不起我的。
想到了這裡,我到廚房打來了一盆子水,回到屋子裡把渾身上下使勁的擦洗了一遍,一邊洗,我一邊想,用這個小盆洗澡可真彆扭,什麼時候有了錢,我也買一個像李美美她們家那樣的大浴缸,那洗著該有多舒服啊!進了城之後我要拚命的掙錢,然後把錢寄回來,給爸爸買一群羊,再買給媽媽買一群雞,那時候我們家就不用每天都喝大碴子粥了。
洗澡快,洗頭可就慢了,就我這一腦袋的長頭發,連洗帶梳,沒有倆鐘頭完不了。
我們村裡的供銷社沒有洗發液,那東西在我們這兒也沒人使,我用省下來照相的錢,買了幾袋洗發膏,放在熱水盆子裡。然後打了開頭發,把頭發完全浸泡在盆子裡,這頭發泡了滿滿的一盆子,盆子裡麵的水溢出來流了一地。還有上部的頭發泡不進去呢,我隻好把一袋洗發膏擠在頭頂上,然後用手揉搓,先洗上麵的一部分頭發。
這個時候,我一個人忙不過來,我喊著,“媽,您過來幫我一下!”
“啥事啊?”
“您再找個盆子,給我倒一盆子水來。”
“你可真是麻煩死我!洗個頭還要倆盆子!”
“我說叫您給我把頭發剪了,您不剪嗎?這會兒反而倒賴起我來了?我這麼長的頭發,一個盆子夠用嗎?”
“嗯,再養兩年,等你娶媳婦的時候剪掉了辮子,我把你的頭發賣到供銷社去,我看起碼也值個百八十塊的。”
“哼!我才不賣呢!這可是我的寶貝呀!彆說是百八十塊的了,就是千八百塊,我也不賣!”
洗完了上部的頭發之後,我才開始洗盆子裡泡著的頭發,輕輕地洗,慢慢的揉搓,儘情的享受著那種一般人所體會不到的幸福。
母親一邊給我幫著忙,她又不耐煩的說,“小姑奶奶,你洗個頭也讓你老娘忙活著。”
我又說,“由天太晚了,我一個人洗還要好長時間,我的頭發長不好乾。媽,您再給我換一盆子水來,我頭發太長,沒法去換。”說完這句話,又想起來在李美美家洗衣發真容易,在衛生間一邊洗澡一邊洗著我的長發,用淋雨一衝,頭發乾乾淨淨。
媽媽給我換了一盆水放下說,“那一缸水都叫你使去多一半兒啦!我告訴你,明天一大早你到井台兒給我挑水去啊,不挑滿了缸你就甭吃飯!”
左一盆子右一盆子,我也不知道使了多少盆子的水,總算是把頭發洗完了。接下來這擦頭發也是個麻煩事兒,我站在炕沿上,低著頭,把頭發向地上垂,使頭發上的水流到地上去,然後再用毛巾擦。
當初李美美教給我保護頭發的方法時說,洗了頭發之後不能用乾毛巾使勁的擦,那樣會傷害頭發的角質層,最好是自然風乾。可我這麼長的頭發,要自然風乾,那還不得多半宿啊?
由於頭發太長了,我好奇地看了一下,這一看可把我嚇了一跳,這頭發竟然有一米七長!再看看自己,身高才不過一米六五左右,這頭發竟然比我的個子還要高呢!怪不得之前我把頭發編成辮子的時候,都已經到了我的腳後跟了。
沒辦法,我隻好站在炕岩上,讓那長長的頭發自然地垂落下來,然後拿起梳子,小心翼翼地梳理著。這頭發又長又厚,梳理起來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,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勉強把它梳順。
一邊梳著頭發,我心裡一邊琢磨著:要是現在能有一個吹風機就好了,這樣的話,頭發肯定能很快就吹乾了。等我到了豐州市,一定要去買一個吹風機,這樣以後洗完頭發就不用這麼費勁地晾乾了,也能節省不少時間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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