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小心地將蘇瑤放下。她的腳觸到泥濘的地麵,水沒腳踝,冰冷刺骨,但已不再有那股令人絕望的吸力。她雙腿發軟,幾乎站立不住,全靠陳旭仍緊箍在她腰間的手臂支撐,才沒有癱倒。
泥水拍打小腿的寒意,像一記遲來的耳光,猛地扇醒了她被恐懼凍僵的意識。可這清醒轉瞬即逝,眼前狂暴的雨和腳下冰冷的泥水立刻帶來新的恐懼。她茫然四顧,心中充滿劫後餘生的驚悸。
陳旭的目光如探針般迅速掃過這條進村的“主路”,眉頭微微一緊。路麵已被持續暴雨和渾濁徑流泡得麵目全非,覆著一層滑膩如油的稀泥。在這上麵負重行走,猶如踏上行油的冰麵,稍有不慎就會失控摔倒,甚至翻滾而下,被泥流吞沒。
絕不能走大路!
這個念頭如閃電般擊中了他!他毫不猶豫,視線猛地甩向路邊——一條被灌木與岩石半掩的陡峭小徑在雨幕中隱約可見。
他認得這條路,閉著眼都能走!那是獵人采藥人踩出的捷徑,雖更崎嶇,甚至需手足並用,但土質偏硬、碎石混雜,不易陷成泥潭。更重要的是,它能繞開主路上那些被雨水泡軟、隨時會塌陷的陡坡深溝!
陳旭猛地收回目光,落回蘇瑤臉上——她依然驚魂未定,臉上泥汙交錯,蒼白得不見血色,眼中隻剩恐懼與虛脫。
下一刻,他做了一個讓蘇瑤完全沒想到的動作。
他雙手有力而迅速,一把扯下身上那件厚重冰冷、帶著腥氣的野豬皮雨披!
“嘩啦——”吸飽雨水的獸皮被抖開,濺起一片混濁的水珠。
他手臂一揮,那件寬大油膩、帶著體溫與濃烈雄性氣息的獸皮雨披,如同一麵黑色鬥篷,粗暴而精準地兜頭罩住了蘇瑤濕透發抖的身子。
粗糙的皮邊擦過她冰冷沾泥的小臂,帶來粗糲真實的觸感。一股濃烈到窒息的氣息——混合著汗味、泥腥、獸皮的腥臊與蒸騰的雄性熱浪——瞬間將她包裹。這氣息蠻橫、原始、強悍,如生命最強音,似粗獷戰歌,帶著摧枯拉朽的力量,頃刻衝毀她腦中所有優雅、體麵與潔淨的桎梏。
他深吸一口氣,壓下胸膛裡翻湧的灼熱。高大的身軀微沉,沾滿紅泥、棘刺般聳起的脊背,再一次悍然拱到蘇瑤麵前!獸皮雨披粗糙冰冷的邊緣,因這動作猛地擦過她裸露的、泥漿冰濕的小臂,帶來粗糲而異常清晰的觸感。
“上來!”
命令如岩石崩裂,冷硬勝過寒雨,迅猛壓過風聲,斬釘截鐵蓋過驚雷。每一字都帶著不容抗拒的烙印。
極度的恐懼與刺骨冰冷幾乎凍結了她的思緒,隻剩下求生本能。來不及感受屈辱,她如被馴化的小獸,身體先於意識行動——顫抖著抬起冰冷麻木、泥漿黏膩的手臂,用儘全身力氣,緊緊環抱住眼前驟然逼近的、濕漉漉而堅硬的背脊。
掌心觸到肌肉的刹那,如點燃火藥!
“呃——!”
一聲壓抑不住、從胸腔深處擠出的短促低吼。
陳旭的脊背肌肉在蘇瑤貼上去的瞬間猛地一顫,驟然繃緊!每一束肌纖維都如被點燃般賁張跳動,將濕透的衣物高高頂起,撐出近乎撕裂的鋼鐵輪廓。
雨水如注,砸在她冰冷的小臂和沾滿泥汙與淚痕的臉側。
一股濃烈到窒息的氣息撲麵而來——雨水的腥冷、汗水的發酵感、鐵鏽般的血氣,以及無處不在的紅土腥膻。這氣味蠻橫、原始,瞬間衝垮了她腦海中所有關於優雅與體麵的桎梏,摧毀了她作為城市少女最後的理性防線。
這不是香水的尾調,是生命在暴雨中粗糲的燃燒。
就在她用手臂死死摟住他頸根,指尖清晰觸到他喉結隨喘息滾動的骨節時——
陳旭如同接到終極號令,頓時化作一台上緊發條、蓄滿動能的戰爭機械!
他喉中滾出一聲壓抑許久的沉悶嘶吼,
沒有絲毫緩衝,猛地抬起那雙沾滿紅泥、鐵錨般沉重的赤足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