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到二樓的主臥室,房間裡彌漫著消毒水和藥物的味道。秦老爺子躺在寬大的病床上,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,臉色灰敗,呼吸微弱,仿佛隨時都會油儘燈枯。幾位專家正在旁邊低聲討論著,看到秦盛帶著一個陌生的年輕女孩進來,都露出了詫異的神色。
“秦總,這位是……”一位為首的專家問道。
“一位醫生。”秦盛言簡意賅,“讓她看看。”
幾位專家麵麵相覷,眼神中充滿了不信任和懷疑。這麼年輕的女孩子?能有什麼辦法?這不是胡鬨嗎?
穆傾城沒有在意那些目光,她走到床邊,仔細觀察著秦老爺子的氣色,然後輕輕拿起他枯瘦的手腕,屏息凝神,開始號脈。
她的手指纖細白皙,搭在老人布滿皺紋的手腕上,形成一種奇特的畫麵。整個房間都安靜下來,所有人都看著她,等待著她的“診斷結果”,或者說,是等待著她出醜。
蘇晚晴站在門口,雙手抱胸,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。她倒要看看,穆傾城能裝到什麼時候!
時間一分一秒過去。穆傾城的眉頭微微蹙起,表情變得越發凝重。秦老爺子的脈象,比她想象的還要糟糕。五臟六腑之氣均已衰敗,如同風中殘燭,僅憑藥石,確實難以回天。
但是……並非完全沒有希望。
她鬆開手,看向秦盛,語氣沉穩:“老爺子是陳年舊疾引發的心腎衰竭,加上年事已高,元氣耗儘。常規治療,確實已無效果。”
幾位專家聞言,臉上露出“果然如此”的表情,甚至有人輕輕搖頭,覺得她在說廢話。
蘇晚晴更是嗤笑出聲:“裝得還挺像!然後呢?你是不是要說你無能為力了?”
穆傾城沒有理會她,目光依舊看著秦盛,一字一句地說道:“但是,如果用針灸之術,激發出他體內殘存的最後一絲生機,再輔以特殊的湯藥調理,或許……還有一線希望。”
一線希望?!
這四個字,如同黑暗中驟然亮起的一點星光,讓秦盛的心臟猛地一跳!
就連那幾位原本不屑的專家,也露出了驚疑不定的神色。他們用儘了所有方法,連“一線希望”都不敢保證,這個年輕女孩,竟然敢這麼說?
“你……你說的是真的?”秦盛的聲音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。
“我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。”穆傾城實話實說,“但,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。成功率,大概在三成左右。”
三成!對於已經被判了“死刑”的秦老爺子來說,這三成,就是全部!
“需要怎麼做?”秦盛毫不猶豫地問道。
“我需要一套上好的金針,還有紙筆,我開個方子,上麵的藥材必須嚴格按照要求,立刻備齊。”穆傾城冷靜地吩咐道,仿佛她才是這裡的主宰。
“好!周澤!立刻去辦!”秦盛立刻下令。
“秦總!您不能聽她胡說啊!”蘇晚晴急了,“她一個來曆不明的人,萬一……萬一她把爺爺治出個好歹來怎麼辦?我們不能拿爺爺的生命冒險啊!”
秦盛猛地轉頭,目光冰冷如刀,射向蘇晚晴:“閉嘴!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!”
那眼神中的寒意和威壓,讓蘇晚晴瞬間噤聲,臉色慘白,不敢再發一言。
穆傾城看著秦盛毫不猶豫的信任(或者說,是孤注一擲的決斷),心中微微觸動。她不再多言,走到書桌前,拿起紙筆,開始飛快地書寫藥方。她的字跡清秀而有力,帶著一種獨特的風骨。
寫完藥方,周澤也以最快的速度送來了一套精致的金針。
穆傾城走到床邊,深吸一口氣,眼神變得無比專注。她取出金針,手指穩定得沒有一絲顫抖。在所有人緊張、懷疑、期待的複雜目光注視下,她出手如電,第一針,精準地刺入了秦老爺子頭頂的“百會穴”!
金針微微顫動,發出極其輕微的嗡鳴。穆傾城的手指以一種奇特的韻律,或撚或彈,或深或淺,動作行雲流水,帶著一種古老而神秘的美感。
一針,兩針,三針……
她的額頭漸漸滲出了細密的汗珠,但她的眼神卻越來越亮,仿佛所有的精氣神都凝聚在了那小小的金針之上。
秦盛站在一旁,緊緊盯著她的每一個動作,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。他看著床上依舊毫無生氣的爺爺,又看著那個全神貫注、仿佛在施展某種神聖儀式的女子,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。
希望,如同狂風中的一點燭火,微弱,卻頑強地燃燒著。
穆傾城,你究竟是誰?
你真的能創造奇跡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