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色越野車在蘇黎世的街道上疾馳,靈活地穿梭,最終駛入了一個私人小型機場。一架灣流G650公務機已經停在跑道上,引擎發出低沉的轟鳴,隨時準備起飛。
穆傾城在秦盛手下的護衛下,迅速登機。機艙內奢華而舒適,但她無暇欣賞。手臂的疼痛一陣陣傳來,讓她額頭滲出了細密的冷汗。
“穆小姐,您受傷了?”隨行的一名看起來像是醫護人員的黑衣男子立刻上前詢問。
“手臂可能撞傷了。”穆傾城靠在寬大的座椅上,臉色有些蒼白。
醫護人員仔細檢查了她的手臂,初步判斷是撞擊導致的軟組織挫傷和可能的骨裂,需要進一步拍片確認。他熟練地為她進行了臨時固定和冰敷,並給她服用了一些止痛藥。
飛機很快滑入跑道,衝上雲霄,將蘇黎世甩在了下方。
藥效漸漸發揮作用,疼痛緩解,但精神和身體上的疲憊如同潮水般湧來。穆傾城靠在椅背上,閉上眼,腦海中卻不斷回放著剛才高速公路上那驚心動魄的一幕。如果不是秦盛的人及時出現,後果不堪設想。
他……總是能在她最需要的時候,以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現。
十幾個小時的飛行,穆傾城大部分時間都在半睡半醒間度過。噩夢與現實交織,父母的慘狀、穆成峰猙獰的臉、蘇晚晴怨毒的眼神、瑞士街頭冰冷的槍口……還有秦盛那雙深邃的、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。
飛機降落在江城國際機場時,已是當地的深夜。艙門打開,濕潤而熟悉的空氣湧入,穆傾城才感覺真正踏實了一些。
她在那隊黑衣人的護送下,通過特殊通道直接離開了機場。通道出口處,一輛熟悉的黑色賓利靜靜停在那裡,車旁倚著一個挺拔的身影。
是秦盛。
他穿著簡單的黑色襯衫和長褲,夜風吹動他額前的碎發,俊美的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,但那雙看向她的眼睛,卻如同暗夜中的星辰,明亮而專注。
看到穆傾城手臂上固定的繃帶和略顯蒼白的臉色,他眉頭微蹙,快步迎了上來。
“傷得重嗎?”他的聲音低沉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。
“沒事,一點小傷。”穆傾城搖了搖頭,想扯出一個讓他安心的笑容,卻因為牽動了傷口而微微抽了口氣。
秦盛沒有說話,隻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那眼神複雜,有關切,有責備,似乎還有一絲……後怕。他伸出手,不是扶她,而是直接將她打橫抱了起來!
“啊!”穆傾城猝不及防,輕呼一聲,下意識地摟住了他的脖子,“你……放我下來,我能走。”
“彆動。”秦盛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,抱著她,穩步走向車門。他的懷抱溫暖而堅實,帶著淡淡的、屬於他的清冽氣息,瞬間將她包裹。
穆傾城僵在他懷裡,臉頰不受控製地泛起一絲熱意。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傳來的有力心跳,和他手臂沉穩的力量。這種完全被掌控、被保護的感覺,讓她心慌意亂,卻又……莫名地貪戀。
周澤早已機靈地打開了後座車門。秦盛小心地將她放進車裡,自己則從另一側上車,坐在她身邊。
車子平穩地駛離機場。
車內一片沉默。穆傾城靠在椅背上,偏頭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夜景,心跳依舊有些失序。她能感覺到秦盛的目光落在她身上,灼熱而持久。
“為什麼不等我?”他終於開口,聲音在封閉的車廂裡顯得格外低沉,“你知道瑞士那邊有多危險?”
穆傾城知道他說的是調查父母遺物和前往瑞士的事情。她垂下眼睫,低聲道:“這是我的事,我不想連累你。”
“連累?”秦盛似乎嗤笑了一聲,語氣帶著一絲不悅,“穆傾城,你到現在還覺得,我們之間,隻是‘連累’的關係?”
穆傾城心頭一顫,轉過頭,對上他深邃的眼眸。那裡麵翻湧著她看不懂的情緒,太過濃烈,讓她幾乎想要逃避。
“我……”她張了張嘴,卻不知該說什麼。
“從你救了我爺爺開始,從我知道你是‘她’開始,你的事,就是我的事。”秦盛的聲音不高,卻字字清晰,如同烙印,刻入她的心底,“以後,不要再擅自行動。至少……告訴我一聲。”
這不是商量,而是宣告。
穆傾城看著他,看著他眼中不容置疑的認真和那深藏其下的擔憂,心中那道堅冰築起的防線,在這一刻,悄然融化了一角。她發現,自己似乎無法,也不再想拒絕這份強勢的守護。
“嗯。”她輕輕地應了一聲,算是妥協。
秦盛緊繃的下頜線條似乎柔和了一些。他沒有再追問她在瑞士具體得到了什麼,隻是伸手,將她沒有受傷的那隻手輕輕握在了掌心。
他的手掌寬大而溫暖,完全包裹住她微涼的手指,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力量。
穆傾城身體微微一僵,卻沒有掙脫。任由那溫暖,一點點驅散她從瑞士帶回來的驚悸與寒意。
車子駛向的方向,不是幸福裡小區,也不是穆氏集團,而是秦盛位於江邊的一處私密頂層公寓。
“你那裡不安全,暫時住我這裡。”秦盛解釋道,語氣不容拒絕。
穆傾城沒有反對。經曆了瑞士的襲擊,她知道對方已經無所不用其極,秦盛的地方,無疑是目前最安全的所在。
這一夜,她睡在秦盛公寓的客房裡,枕邊放著那個存儲了“普羅米修斯”計劃的加密設備,手臂隱隱作痛,但被他握過的那隻手,卻仿佛還殘留著令人安心的溫度。
窗外,江城的夜色深沉。但這一次,她不再感到孤獨和寒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