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霧剛漫過院角的老槐樹,祝十三就把祝升福和陳桂蘭叫到了堂屋。他指尖捏著胸口的平安扣,冰涼的玉麵在晨光下泛著淡青光,掌心卻滲出了細汗——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提起玉扣的深層秘密,也是第一次跟父母正式規劃“用術法改變生活”的藍圖。
“爸,媽,有件事我憋了很久,今天必須跟你們說清楚。”祝十三深吸一口氣,把平安扣從衣領裡掏出來,玉扣上若隱若現的雲紋在光下更清晰了,“這不是普通的玉扣,是‘聚靈扣’,能引天地靈氣,還藏著練體、植藥、煉丹、布雨的術法。上次救西瓜、救蘋果樹、控暴雨,都是靠它。”
陳桂蘭的手猛地攥緊了圍裙,指節泛白:“聚靈扣?那是啥?不會是……邪門的東西吧?”她這輩子沒聽過“靈氣”“術法”這類詞,隻覺得心裡發慌,伸手想去摸玉扣,又怕碰壞了。
祝升福卻比她冷靜,盯著玉扣看了半晌,突然開口:“你上次說夢見金色文字,就是這玉扣傳的?”見祝十三點頭,他又問:“那你用這些本事,會不會傷著自己?之前你煉丹燒裂陶罐,布雨後累得打坐,是不是都跟這玉扣有關?”
“術法會消耗靈氣,靈氣不足時我會累,但隻要好好修煉練體訣,就能恢複,不會傷身子。”祝十三趕緊解釋,怕父母擔心,“而且這玉扣有靈性,每次我用術法出錯,它都會發燙提醒我。它是幫咱們的,不是邪物。”為了讓父母放心,他還運轉練體訣,指尖泛起淡青微光,輕輕按在堂屋的木桌角——原本有些鬆動的桌角,竟被靈氣加固得穩穩當當,連木紋都顯得更緊實了。
陳桂蘭這才鬆了口氣,眼圈卻紅了:“傻孩子,這麼大的事咋不早說?你一個人扛著,媽看著都心疼。”她伸手摸了摸祝十三的額頭,又碰了碰平安扣,冰涼的觸感讓她心裡踏實了些,“往後有啥難處,跟媽說,彆自己憋著。”
祝升福拍了拍桌沿,語氣嚴肅起來:“這秘密絕不能對外說。村裡劉老栓那樣的人,見不得彆人好;萬一傳到城裡,指不定有人來搶玉扣。你記住,往後幫鄉親,隻說‘懂點種地技巧’,術法的事,連明月都不能提。”他頓了頓,又看向祝十三,眼神裡多了幾分期許,“你想用這本事乾啥,跟爸說說。”
“我想多租些地,種經濟作物。”祝十三說出早就盤算好的計劃,“現在咱們隻有幾畝西瓜地和黑麥田,要是能租下幾十畝地,種改良的草莓、藍莓,再用植藥術催長、煉丹術防病蟲害,肯定能賣好價錢。到時候不僅咱們家能過上好日子,還能帶動鄉親們一起種,讓咱村都富起來。”
陳桂蘭眼睛一亮,手裡的圍裙都忘了擰:“種草莓?那東西金貴,城裡賣得老貴了!要是真能種成,咱們就能給明月買新書包,給你爸買新鋤頭了!”
“可租地得找村長,還得跟村民商量,哪那麼容易?”祝升福卻皺起了眉,他知道村西頭有幾十畝荒地,常年沒人種,可村長王建國是個謹慎的人,“王村長最講究‘規矩’,咱們突然要租幾十畝地,他肯定會問原因,到時候咋說?總不能說‘靠玉扣種’吧?”
“就說‘想試試種經濟作物,給家裡添收入’。”祝十三早想好了說辭,“我會先用植藥術改良一小塊荒地,種上草莓苗,等長出果實,再拿給村長看,讓他相信咱們能種好。而且租荒地給咱們,村裡還能收租金,對大家都好。”
祝升福琢磨了半晌,終於點頭:“行,我跟你媽去找王村長說說。不過你得保證,沒把握的事彆乾,要是草莓種砸了,咱們在村裡都抬不起頭。”
吃過早飯,祝升福換上了過年才穿的藍布褂,陳桂蘭也把頭發梳得整整齊齊,還在鬢角彆了朵剛摘的野菊花——她覺得“談正事得有個精神樣”。兩人往村長家走,路上遇見王嬸在喂雞,王嬸笑著問:“升福哥,桂蘭姐,這是去哪啊?穿這麼整齊。”
“去找王村長談點事,關於租地的。”陳桂蘭沒敢多說,隻含糊應了句,拉著祝升福快步走了。她怕說多了露餡,更怕劉老栓這類人聽見,惹來麻煩。
村長家在村東頭,是棟兩層的磚瓦房,院門口掛著“村委員會”的木牌。王建國正在院子裡劈柴,斧頭落下時“砰砰”響,木屑濺得滿地都是。看見祝升福和陳桂蘭,他趕緊放下斧頭,用圍裙擦了擦手:“升福,桂蘭,咋來了?快進屋坐,我剛燒了熱茶。”
進了堂屋,王建國給兩人倒上茶,茶葉在水裡舒展,散出淡淡的清香。他看著祝升福欲言又止的樣子,先開了口:“你們倆今天來,肯定有事。是不是為了上次暴雨後,家裡的莊稼還好?”
祝升福端著茶杯,手指在杯沿摩挲了兩下,才慢慢說:“莊稼沒事,多虧了十三。今天來,是想跟你說件事——我們想租村西頭那幾十畝荒地,種草莓、藍莓。”
“租荒地種經濟作物?”王建國愣了一下,手裡的茶壺都停住了,“升福,你沒開玩笑吧?那地荒了五六年,石頭多、土也薄,種玉米都長不好,更彆說草莓這種金貴東西了。”他知道祝家不容易,怕祝升福是急著賺錢,想歪了主意。
陳桂蘭趕緊接過話:“王村長,我們沒開玩笑。十三懂點種地的技巧,能改良土壤,他說那地能種。咱們村就靠種玉米、西瓜賺點錢,要是能種成草莓,賣到城裡,肯定能多賺不少。到時候不僅我們家,要是鄉親們願意,也能跟著種,大家一起富。”她說得急,聲音都有些發顫,手還不自覺地攥緊了祝升福的胳膊。
王建國卻沒鬆口,眉頭皺得更緊了:“十三懂技巧?他剛回村沒半年,之前也沒種過草莓啊。升福,不是我不幫你,那荒地租出去容易,可要是種砸了,你不僅虧了租金,還得挨村民的閒話。你再想想,彆衝動。”
祝升福放下茶杯,語氣很堅定:“王村長,我想清楚了。十三這孩子,最近幫王嬸救瓜田、幫劉老栓救果樹,你也知道他的本事。他說能種,就肯定能種。我們不要村裡補貼,租金按市場價給,要是種砸了,我們自己承擔損失,絕不連累村裡。”他頓了頓,又補充道,“而且我們想先試種一畝,要是成了,再租剩下的地。這樣風險小,也能讓鄉親們放心。”
王建國看著祝升福的眼神,又看了看陳桂蘭滿臉的期待,心裡漸漸動搖了。他知道祝升福是個老實人,不會說空話;也知道祝十三最近在村裡的名聲——“能救莊稼的好孩子”,王嬸、李大爺提起他都豎大拇指。他沉默了半晌,起身走到窗邊,看著村西頭的方向,那片荒地在晨霧裡若隱若現,像塊沒被開墾的璞玉。
“你們真要試種?”王建國轉過身,語氣軟了些,“那地的租金,村裡定的是每畝每年兩百塊,你要是試種,我可以跟村委會申請,先免你半年租金,等種成了再補。”他想幫祝家,也想幫村裡——要是真能種成經濟作物,對整個村子都是好事。
陳桂蘭一下子站起來,激動得差點碰倒茶杯:“真的?太謝謝你了王村長!我們肯定好好種,不會讓你失望!”她的眼睛亮閃閃的,像看到了希望,之前的擔憂全沒了。
祝升福也跟著起身,緊緊握住王建國的手:“王村長,你這份情我們記著。要是種成了,我們第一個請你吃草莓!”他的手很粗糙,卻握得很用力,指節都有些發白——這不僅是租地的事,更是他對兒子“用本事過日子”的認可。
王建國笑著拍了拍他的手背:“彆先謝我,得等你們種出草莓再說。我跟村委會打個招呼,明天就把荒地的邊界劃給你們,再幫你們找個懂農機的老把式,幫你們翻地。”他頓了頓,又叮囑道,“不過你們也得注意,彆太張揚,要是村民問起,就說‘十三從網上學的種植技巧’,彆惹不必要的麻煩。”
“我們知道!肯定不張揚!”陳桂蘭趕緊應著,心裡比吃了蜜還甜,“等草莓長出來,我們先給你送一籃子,讓你嘗嘗鮮!”
從村長家出來,陽光已經驅散了晨霧,照在身上暖洋洋的。陳桂蘭一路都在笑,嘴裡念叨著“草莓能賣多少錢”“怎麼改良土壤”,祝升福也沒像平時那樣沉默,偶爾還會接兩句“得買些好肥料”“要搭架子讓草莓爬藤”。兩人走到院門口時,剛好遇見祝明月背著書包回來——她今天忘帶作業本,回來取。
“爸,媽,你們去哪了?笑得這麼開心。”明月湊過來,小腦袋蹭了蹭陳桂蘭的胳膊,眼睛亮晶晶的。
陳桂蘭蹲下身,摸了摸女兒的頭:“媽跟你爸去跟村長爺爺談事,以後咱們家要種草莓了,等草莓熟了,讓你吃個夠,還能給你買新書包。”
“真的?”明月一下子跳起來,抓住祝升福的手,“爸,那我能幫著澆水嗎?我想看著草莓長大!”
祝升福笑著點頭:“能,等周末你就來幫忙。”他看著女兒的笑臉,又看了看身邊的陳桂蘭,心裡突然覺得——兒子的秘密、租地的計劃,不是“冒險”,是“希望”。這片被大山圍著的土地,終於要因為那枚小小的聚靈扣,變得不一樣了。
回到家,祝十三早就等著了,見父母回來,趕緊迎上去:“怎麼樣?村長同意了嗎?”
“同意了!”陳桂蘭拉著他的手,把租地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,“王村長還免了咱們半年租金,明天就劃地,還幫咱們找老把式翻地。十三,咱們的好日子要來了!”
祝升福也開口:“你趕緊準備草莓苗,明天翻地後就能種。記住,試種的時候彆用太明顯的術法,先改良土壤,等苗長穩了再慢慢催長。”他怕兒子急功近利,又叮囑道,“要是遇到難題,跟爸說,咱們一起想辦法。”
祝十三點頭,心裡滿是激動。玉扣的冰涼感讓他更清醒——這隻是第一步,往後還要改良作物、擴大種植、帶動鄉親,路還長,但有父母的支持、村長的幫忙,他有信心走下去。
傍晚時分,王建國果然來家裡了,還帶來了村東頭的老周——老周種了一輩子地,懂農機,手裡還拿著張荒地的草圖。“這是荒地的邊界,東邊到小河,西邊到老槐樹林,一共三十五畝。”王建國指著草圖說,“老周明天帶拖拉機來翻地,你們準備好種子就行。”
老周也笑著說:“升福,你放心,我翻地保證翻得深、翻得勻,讓你家草莓能紮根。要是缺啥農具,跟我說,我家有多餘的。”
祝十三趕緊給兩人倒茶,又拿出之前改良過的黑麥草種子:“周叔,您看這種子,比普通種子飽滿,種出來的草也壯實。我種草莓用的苗,也是改良過的,肯定能種好。”
老周拿起種子看了看,驚訝地說:“這種子咋這麼好?比我去年買的良種還飽滿!十三,你這‘網上學的技巧’真管用啊!”
祝十三笑著沒多說,心裡卻在盤算——明天翻地後,先用植藥術疏鬆土壤,再用聚靈扣引些靈氣滋潤土地,保證草莓苗能長得又快又好。他知道,隻要邁出這一步,往後的路就會越來越順,家裡的日子,也會像即將種下的草莓苗一樣,充滿生機。
送走王建國和老周,堂屋裡的燈還亮著。祝升福在整理荒地的草圖,陳桂蘭在縫補裝草莓苗的布袋,祝十三在準備改良草莓苗的靈氣——一家三口各司其職,卻都朝著同一個目標努力。窗外的月光灑進來,落在胸口的平安扣上,泛著淡淡的光,像是在為他們照亮前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