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有超出葉晨的預料,那道從廣成子身上衝天而起的寶光,正是日後在封神大劫中大放異彩的無上殺器。
番天印!
此寶乃元始天尊取不周山半截山體煉製而成,內蘊盤古開天功德,重若須彌,一旦祭出,聖人之下,幾乎無人可擋!
葉晨早就想試試了。
試試自己這修煉了《九轉玄功》,又融合了共工本源的肉身,到底能不能像傳說中的多寶道人一樣,硬抗這番天印一擊。
反正現在的廣成子也隻是太乙金仙罷了,虛個錘子!
看到葉晨非但不退,反而一臉興奮的模樣,廣成子先是一愣。
緊接著,就是一陣狂喜。
這小子,莫不是被嚇傻了?
這是硬抗番天印?
他以為自己是誰?還沒睡醒嗎?
“小子,你找死!!”
廣成子獰笑一聲,法力瘋狂湧入懸於頭頂的番天印之中。
那一方小小的寶印,迎風便漲,瞬間化作一座遮天蔽日的恐怖神山虛影。
隻見這神山上麵無數道紋流轉,散發著鎮壓萬古的恐怖氣息。
這一重天,都在這股威壓之下劇烈地顫抖!
“葉晨師兄,小心!”
陸壓忍不住開口道。
他能感覺到,那座神山虛影中蘊含的力量。
然而,葉晨卻隻是對他擺了擺手,示意他退後。
那風輕雲淡的樣子,仿佛即將要麵對的,不是一件先天靈寶,而是一塊從天上掉下來的普通石頭。
廣成子心中十分的憤怒,打算好好的懲戒一下,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夥!
他屈指一點,那座鎮壓天穹的神山虛影,便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勢,朝著葉晨轟然砸落!
空間,在這一刻徹底粉碎。
時間,仿佛都為之凝滯。
轟!!!
一聲沉悶到極致的巨響,如同混沌初開時的第一聲雷鳴,在天庭廢墟之上炸開。
想象中血肉橫飛的場麵,並沒有出現。
那足以壓塌萬古青天的番天印,結結實實地砸在了葉晨的身上。
然後……
就沒有然後了。
葉晨的身形,隻是微微晃了晃,腳下的“鎏金仙磚”龜裂開來,整個人往下陷了半寸。
僅此而已。
他抬起手,拍了拍肩膀上並不存在的灰塵,甚至還活動了一下脖子,發出一陣“哢吧哢吧”的脆響。
廣成子臉上的獰笑,凝固了。
陸壓更是瞪大了雙眼,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。
這怎麼可能!
這可是番天印!
廣成子整個人都懵了。
是他最強的攻擊法寶!
彆說區區一個金仙,就算是同境界的太乙金仙,在這一擊之下,也絕對是骨斷筋折,身受重傷的下場!
可眼前這個叫葉晨的家夥,居然……毫發無損?
甚至連護體仙光都沒有開,就這麼用肉身,硬生生地接了下來?
之前也沒聽說過,這人族擅長肉身啊?
這家夥的肉身為何如此的恐怖。
幻覺!
這一定是幻覺!
我一定是眼花了!
廣成子下意識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,再次看去。
葉晨依舊好端端地站在那裡,不僅沒事,甚至還皺起了眉頭,臉上露出一絲……嫌棄?
是的,就是嫌棄!
葉晨確實有點不爽。
這番天印的威力,太一般了。
完全沒有他想象中那麼強。
砸在身上,有點疼,但也就那樣了。
甚至還不如他之前搬“鎏金仙磚”來得累。
總的來說,雷聲大,雨點小。
這是怎麼回事?
是廣成子法力不濟,催動不了這法寶的真正威力?
還是說,這番天印其實是個樣子貨?
不對!
就在這時,葉晨忽然福至心靈。
他感覺到,那股侵入體內的,屬於番天印的鎮壓之力,在接觸到他血肉深處某種力量的瞬間,居然如春雪遇驕陽般,迅速消融。
非但沒有造成破壞,反而像是遇到了同源的兄弟,兩者之間產生了一種奇妙的共鳴。
一股玄之又玄的感悟,湧上心頭。
番天印,乃不周山所化。
不周山,是盤古脊梁。
而自己的肉身,修煉了《九轉玄功》,更重要的是,吸收了祖巫共工的本源精血!
巫族,乃盤古精血混合天地濁氣所化!
他們與盤古同源,卻又因為那天地濁氣,與盤古清氣所化的萬物,有著天然的對立。
共工為何能撞倒不周山?
難道真是因為他的頭比盤古的脊梁骨還硬?
當然不是!
那是因為,在法則層麵上,巫族之軀,天生就對這盤古遺骸所化的神山,有著一種特殊的克製!
番天印的力量,源於不周山,源於盤古遺澤。
而這股力量,對於擁有了巫族特性的葉晨來說,效果大打折扣!
原來如此!
想通了這一切,葉晨心中最後的一絲顧慮,也徹底煙消雲散。
他看著對麵那已經徹底陷入自我懷疑,開始懷疑人生的廣成子,臉上的笑容,重新變得和善起來。
這闡教首徒,真是個好人啊。
不僅千裡迢迢跑來天庭送人頭,給自己立威。
還順便幫自己解開了肉身的一大秘密。
這簡直就是新天庭建設路上的第一塊活雷鋒!
“師兄。”
葉晨向前走了一步,那被番天印砸出的半寸深坑,對他而言如履平地。
“你這寶貝,是不是沒煉化好?”
他用一種十分真誠,充滿了關切的口吻問道。
“還是說……它今天沒吃飽飯?”
“怎麼一點力氣都沒有?”
噗!
廣成子隻覺得喉頭一甜,一口老血差點當場噴出來。
沒吃飽飯?
沒力氣?
你管這叫沒力氣?
你這是在羞辱我!
你這是在赤裸裸地羞辱我!
“你……你到底是什麼怪物!”
廣成子指著葉晨,手指都在顫抖,聲音也變了調。
他引以為傲的道心,在這一刻,被葉晨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,給徹底擊碎了。
“我?”
葉晨笑了。
“我就是你口中,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截教弟子啊。”
他再次往前走了一步,與廣成子之間的距離,已經不足百米。
“剛剛,是你打我。”
“現在,是不是該輪到我了?”
話音未落。
葉晨的身影,瞬間從原地消失。
廣成子心中警鈴大作,神念瘋狂掃向四周,卻根本捕捉不到葉晨的蹤跡。
好快!
他心中隻來得及閃過這個念頭。
下一秒。
一隻拳頭。
一隻平平無奇,甚至沒有包裹任何法力的拳頭,在他的視野中,極速放大。
他想躲。
他想祭出番天印防禦。
但是,來不及了。
那隻拳頭,後發先至,穿過了他所有的防禦,重重地印在了他的左臉上。
砰!
廣成子的身體,如同一個斷了線的風箏,被這一拳直接打得橫飛了出去,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拋物線。
幾顆沾著血絲的牙齒,在空中旋轉,飛舞。
最終,他重重地砸在了遠處南天門的白玉神柱之上,發出一聲巨響,然後像一灘爛泥一樣,滑落在地。
整個世界,安靜了。
陸壓張大了嘴巴,呆呆地看著這一幕,已經徹底失去了思考能力。
一拳。
就一拳。
闡教十二金仙之首,太乙金仙頂峰的廣成子,被葉晨師兄……一拳給乾飛了?
葉晨緩緩收回拳頭,甩了甩手。
力道還是沒控製好。
本來隻想給他個教訓,沒想到這家夥這麼不經打。
他緩步走到已經昏死過去的廣成子麵前,看著那張腫得跟豬頭一樣的臉,搖了搖頭。
“都說了,我們這缺墊腳石。”
“你非要自己送上門來。”
他一腳踩在廣成子的胸口,低頭俯視著這個闡教首徒,那和善的笑容,此刻在陸壓看來,卻充滿了無上的威嚴。
“現在,你覺得我們這天庭,還像狗窩嗎?”
昏死過去的廣成子,對這句話沒有任何回應。
但陸壓聽到了。
他呆呆地看著葉晨,又看了看像一灘爛泥一樣嵌在白玉神柱下的廣成子,整個人都還處在一種極度的不真實感中。
那可是廣成子!
闡教十二金仙之首,元始天尊座下的大弟子!
就這麼……被葉晨師兄一拳給打暈了?
這未免也太離譜了!
葉晨卻沒有理會陸壓的震驚,他心裡清楚得很。
就出身截教這一點,就意味著他和廣成子,和整個闡教,天生就是對立麵。
這是根子上的矛盾,無法調和。
既然如此,那還有什麼好客氣的?
往死裡得罪就完事了。
反正虱子多了不癢,債多了不愁。
葉晨走到廣成子麵前,伸腳踢了踢他。
“彆裝死了。”
廣成子依舊一動不動。
葉晨撇了撇嘴,腳下稍微用了點力。
哢嚓。
一聲清脆的骨裂聲響起。
“唔!”
廣成子發出一聲悶哼,終於悠悠轉醒。
他睜開眼,首先感受到的是臉上火辣辣的劇痛,緊接著是胸口傳來的,幾乎要讓他窒息的壓力。
他看到了那隻踩在自己胸口的腳,以及那張帶著和善微笑的臉。
屈辱!
前所未有的屈辱,如同火山一般,從他的心底爆發!
“你……你敢如此辱我!”廣成子雙目赤紅,死死地盯著葉晨,“有能耐,你就殺了我!”
他又來了。
又是這套激將法。
葉晨心裡都快笑出聲了。
這家夥,是篤定了自己不敢殺他啊。
彆人或許不知道,他葉晨還能不知道元始天尊那個護短的性子?
那可是洪荒第一護犢子狂魔,為了自家弟子,連聖人臉皮都不要,親自下場以大欺小都是家常便飯。
現在要是真把廣成子給宰了,估計下一秒,盤古幡就得從三十三天外落下來,把自己連同這剛打好地基的新天庭,一起給揚了。
說實話,要不是自己這根腳實在太差,入不了元始天尊的法眼,當初他最想加入的其實就是闡教。
背靠大樹好乘涼,有個不講道理又護短的師尊,那得多爽?
可惜了。
這些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。
葉晨一腳將廣成子從地上踢得翻了個身,讓他趴在了地上。
“殺你?你想得美。”
“我問你,你今天來這,到底是為了什麼?”
葉晨居高臨下地看著他,冷冷開口。
“彆跟我說是專門來找茬的。你廣成子雖然傲氣,但還沒那麼閒。”
他可不信廣成子會無聊到專門跑來嘲諷一個空殼子天庭。
闡教弟子,眼高於頂。
在他們眼裡,如今的妖族和截教,根本就不配他們正眼相看。
專門跑來嘲諷?
那反而抬舉了你。
所以,他今天來,肯定有彆的原因。
廣成子趴在地上,咳出一口血,血裡還混著幾顆碎牙。
他感受著身上傳來的劇痛,和心中那份被徹底碾碎的驕傲,一時間竟是萬念俱灰。
敗了。
敗得一塌糊塗。
不僅是法寶被克製,就連引以為傲的道心,都被對方那輕描淡寫的一拳,給打得粉碎。
他想不通,截教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一個怪物?
“說!”
葉晨的聲音再次響起,帶著一絲不耐煩。
廣成子身體一顫,掙紮著想要站起來,卻被那股無形的氣機死死壓製住,動彈不得。
最終,他放棄了。
所有的傲氣,所有的不甘,在絕對的實力差距和無情的羞辱麵前,都化作了苦澀。
“是……是師尊的法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