廢棄場邊緣那絲若有若無的機械神國能量殘留,如同投入湖麵的石子,在顧塵心中漾開層層警惕的漣漪。他並未因此慌亂,反而更加沉靜。實力的提升,是應對一切未知風險的唯一基石。
回到昏暗的木屋,他沒有急於處理那塊蘊含金係靈力的礦石邊角料,而是先行盤膝坐下,將狀態調整至最佳。腦海中反複推演著數個方案,最終選定了一個最為大膽,卻也最有可能帶來驚喜的嘗試——以自身星辰之力為火,戊土源核為基,輔以【基礎物質解析】的精準操控,嘗試淬煉這塊礦石,並將其初步烙印上星辰的印記。
此舉風險不小。煉器之道,博大精深,通常需以地火、丹火或更高階的靈火為源,配合複雜陣法和手訣,徐徐圖之。他如今要以狂暴的星辰之力為“火”,無異於凡人以雷霆鍛鐵,稍有不慎,不僅材料儘毀,自身也可能遭受反噬。
但顧塵有其底氣。一是凝核境對星辰之力的掌控力今非昔比;二是戊土源核蘊含的大地本源之力,最擅長安撫、穩固躁動能量,可作為緩衝與基石;三則是【基礎物質解析】能讓他洞察材料內部的每一分變化,做到精準調控。
“星辰之力,並非隻有破壞與冰冷,其亦蘊含造化與秩序……關鍵在於引導與掌控。”顧塵回想起星墟圖景中,那些破碎星辰遵循著某種亙古規律運行的模樣,心中有所明悟。
他深吸一口氣,將那塊拳頭大小、棱角分明、閃爍著暗金色澤的礦石置於身前。雙手虛按其上,識海中星核加速旋轉,一縷比發絲更細、卻凝練到極致的暗藍色星輝自指尖緩緩透出,如同最溫柔的刻刀,小心翼翼地探入礦石內部。
“嗤……”
星輝與礦石接觸的瞬間,一陣細微的、仿佛冷水滴入熱油的聲響傳出。礦石表麵那層天然的雜質外殼,在星辰之力那蘊含著一絲毀滅特性的能量下,迅速變得灰暗、剝落。但顧塵的控製妙到毫巔,星輝並未肆意破壞,而是如同靈蛇,精準地遊走在礦石內部那些蘊含精純金係靈力的脈絡之間。
這個過程極其耗費心神。他必須時刻維持【基礎物質解析】的視角,洞察礦石內部每一絲結構的變化,同時以強大的意誌力約束著星辰之力,使其按照自己的意念,去剔除雜質,而非將整個礦石結構摧毀。
汗水很快浸濕了他的額發,但他的眼神卻愈發專注明亮。戊土源核在他懷中散發著溫潤的光芒,一絲絲厚重平和的本源之力彌漫開來,不僅穩固著他自身的狀態,也隱隱中和著星辰之力中過於霸道的部分,使得整個過程變得更加平穩。
時間一點點流逝。礦石在他的“星火”淬煉下,體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,但其色澤卻越發純粹耀眼,從暗金色逐漸轉變為一種流淌著金屬光澤的亮金色,內部結構變得更加致密、均勻,仿佛所有的精華都被提煉、壓縮到了一起。
最終,一塊約莫雞蛋大小、通體渾圓、金光內斂的金屬錠呈現在他麵前。其表麵光滑如鏡,隱隱倒映出顧塵沉靜的麵容,內部更是純淨無比,幾乎不含絲毫雜質,精純的金係靈力在其中緩緩流淌,散發出銳利無匹的氣息。
第一步,提純,成功!
顧塵稍作調息,恢複了些許精神損耗。接下來,才是最關鍵的一步——烙印星辰印記。
他再次引動星輝,但這次不再是淬煉,而是如同執筆作畫。他以指尖為筆,以凝練的星輝為墨,在那塊亮金色的金屬錠表麵,緩緩勾勒起來。
他要烙印的,並非複雜的陣法,而是他從自身星核表麵那些天然紋路中領悟到的最基礎、也最核心的一枚星辰符文——代表著“堅固”與“鋒銳”的“破軍星紋”的簡化雛形。
這個符文極其簡陋,甚至算不上完整,僅僅是他對星辰法則一絲皮毛的理解。但就是這絲理解,在勾勒的過程中,卻引動了周圍虛空中微弱的星辰之力共鳴!
淡藍色的星輝線條,與亮金色的金屬基底相互交融、滲透。金屬錠微微震顫起來,發出低沉的嗡鳴,仿佛在抗拒,又仿佛在歡呼某種新生。
顧塵全神貫注,不敢有絲毫分心。他小心翼翼地控製著星輝的輸出,引導著那絲星辰法則的意蘊,一點點地融入金屬的內部結構之中。
這是一個極其緩慢且精細的過程。他感覺自己的精神力在飛速消耗,甚至比之前提純時更加劇烈。若非有【星辰親和】異能降低了部分精神消耗,以及戊土源核的持續支撐,他恐怕難以完成。
不知過了多久,當最後一筆星輝線條完美收尾,與起點相連,形成一個簡陋卻完整的閉環時——
“錚!”
一聲清越如龍吟的顫鳴自金屬錠中響起!
原本內斂的金光驟然爆發,刺目欲盲!但在那璀璨的金光深處,一點更加深邃、更加冰冷的暗藍色星芒驟然亮起,如同宇宙深空中一顆新生的星辰!那枚簡陋的星辰符文徹底烙印成功,與金屬本身完美融合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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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光與星芒交織閃爍數次,最終緩緩內斂。再看那塊金屬錠,體積又縮小了一圈,隻有鴿卵大小,但通體呈現出一種奇異的暗金色澤,表麵光滑依舊,卻隱隱能看到內部有無數細微的暗藍色光點如同星砂般緩緩流轉,散發出一種既銳利又厚重的獨特氣息。
成功了!
顧塵長長舒了一口氣,臉上難以抑製地露出一絲疲憊卻又興奮的笑容。他伸出手,將那枚新鮮出爐的“星紋金”托在掌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