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顧塵拖著近乎破碎的身軀,勉強衝出星辰地心火海,回到深淵邊緣時,早已等候在此的星衍真人立刻上前扶住了他。看到弟子如此慘狀,星衍真人眼中閃過一絲痛惜,二話不說,立刻將精純的法力渡入其體內,助他穩定傷勢,同時取出數枚散發著濃鬱藥香的療傷聖丹喂其服下。
“先療傷,其他稍後再說。”星衍真人語氣不容置疑,護著顧塵在一處相對安穩的岩石後盤膝坐下。
顧塵此刻連說話的力氣都幾乎耗儘,隻能依言閉目,全力引導藥力與師尊渡入的法力,修複著千瘡百孔的身體與近乎枯竭的丹田。四象星璿在得到外部能量補充後,終於停止了繼續黯淡,開始極其緩慢地恢複旋轉,汲取著微薄的青木界本源與聖山生機,滋養自身。
這一次療傷,足足耗費了七日光陰。
當顧塵再次睜開雙眼時,雖然臉色依舊蒼白,氣息遠未恢複巔峰,但至少穩住了根基,行動已無大礙。體內四象星璿恢複了穩定的運轉,隻是光芒依舊黯淡,需要長時間溫養才能重回全盛。那強行施展【四象歸墟氣】帶來的道基震蕩,更是需要水磨工夫慢慢平複。
“感覺如何?”星衍真人關切地問道,他自身的氣色在這幾日調息下也好了些許。
“已無大礙,讓師尊擔心了。”顧塵起身,活動了一下筋骨,感受到經脈中傳來的隱隱刺痛,但他目光依舊堅定,“星辰鐵母已得,下一步,便是那虛空神木。”
星衍真人點頭,目光投向聖山那隱沒在七彩霞光與氤氳靈氣之中的巍峨峰頂,神色凝重:“聖山之巔,乃是此界生命源流最為核心與神聖之地,禁製重重,法則交織,遠非地心火脈可比。那虛空神木幼苗能生長於此,必受聖山意誌極致庇護,獲取難度,恐怕遠超鐵母。”
“無論如何,必須一試。”顧塵沒有絲毫退縮。星舟的核心材料,缺一不可。
兩人稍作準備,便再次啟程,朝著聖山之巔攀登。
越是向上,周圍的靈氣便越發濃鬱,幾乎化為實質的靈液,呼吸間都覺修為有絲絲精進。霞光萬道,瑞氣千條,無數外界難得一見的靈草仙葩隨處可見,散發著誘人的光澤與異香。但兩人皆心誌堅定,並未被這些外物所惑,目標明確地向上行進。
然而,前行不過千丈,周圍看似祥和的環境便產生了變化。前方的山路仿佛融入了霞光之中,變得模糊不清,空間呈現出一種不穩定的折疊感。一股無形的、柔和卻無比堅韌的阻力籠罩而來,並非排斥,更像是一種勸導與審視,仿佛在詢問來者的意圖與資格。
“是聖山的天然法則屏障。”星衍真人停下腳步,仔細觀察,“強行突破隻會引發更強的反製,需以契合此地法則的方式通過。”
顧塵再次引動四象星鑰,尤其是青龍星鑰的生機與玄武星鑰的守護之意。當那蘊含著世界本源法則的崇高氣息散開時,前方的霞光屏障再次如同在衍法台外一般,微微波動起來,阻力大減。
一條由七彩霞光自然凝聚而成的虹橋,於雲霧繚繞間緩緩延伸向上,直通峰頂。
兩人踏足虹橋,隻覺得周身一輕,仿佛被一股溫和而宏大的力量托舉著,飛速向上。周遭景象飛速流轉,時而可見飛瀑流泉於雲端傾瀉,時而有仙鶴靈鹿虛影在霞光中嬉戲,更仿佛有無數古老的讚歌與祈禱聲在耳邊若有若無地回響,洗滌心靈。
這並非考驗,更像是聖山對持有“鑰匙”者的接納與指引。
不知過了多久,虹橋儘頭,景象豁然開朗。
兩人已然置身於聖山之巔。這裡並非尖銳的峰尖,而是一片極為開闊的、如同被無上偉力削平了的平台。平台地麵溫潤如玉,流淌著氤氳的七彩霞光。而在平台的最中心,有一口不過丈許方圓的泉眼,泉眼中並非普通泉水,而是濃鬱到化為液態、散發著無儘生機與創造之意的生命源流!這便是青木界生命源頭的核心——生命源池!
而在生命源池的旁邊,一株奇特的植物,正靜靜地生長在那裡。
它高不過三尺,通體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的、仿佛由無數細微空間波紋構成的質感,枝乾蜿蜒,如同天然的符文。葉片並非綠色,而是一種不斷變幻的、映射著周遭霞光與虛空的迷離色彩。它沒有根係紮入地麵,而是懸浮在離地尺許的空中,其下方,生命源池的精氣正絲絲縷縷地被它汲取,轉化為支撐其存在的獨特空間之力。
正是虛空神木幼苗!
它看似渺小,卻散發著一種與整個聖山、乃至與青木界空間結構都緊密相連的浩瀚氣息。仿佛它並非一株植物,而是此界空間法則的一個活著的“節點”!
然而,在虛空神木與生命源池的周圍,一層肉眼難見、卻真實存在的透明屏障,如同最純淨的水晶穹頂,將這片核心區域籠罩。屏障之上,無數細密玄奧的天然符文如同呼吸般明滅,流淌著強大而古老的守護意誌。這並非人為布置的禁製,而是聖山本源意誌為了保護自身核心而自然形成的終極壁壘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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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便是四象星鑰的氣息靠近,這層屏障也僅僅是微微蕩漾,並未像之前那樣敞開通道。顯然,觸及聖山最核心的瑰寶,需要更高的“權限”或者說……更深的認可。
“這層屏障,蘊含此界最本源的生之法則與空間壁壘,強行衝擊,恐會引動整個聖山乃至青木界的反噬。”星衍真人神色無比凝重,他嘗試以神識探查,卻發現神識根本無法穿透那層透明屏障分毫。
顧塵凝視著屏障後的虛空神木幼苗,能清晰地感受到體內四象星鑰,尤其是對空間有所感應的玄武星鑰,傳來的強烈渴望與共鳴。但他也明白,星鑰是“鑰匙”,但如何使用這把鑰匙打開這扇最堅固的門,需要方法。
他回想起衍法台上,那星靈族烙印顯現時,聖山意誌傳來的斷斷續續的意念:“……鑰匙……非止於守……亦在於……引……”
非止於守……亦在於引?
守護是基礎,但星鑰的真正力量,在於引導?引導什麼?引導法則?引導能量?還是……引導其本身?
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層屏障上,感受著其中那磅礴無儘、卻井然有序的生命源流與空間之力。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腦海。
這屏障是聖山意誌的顯化,是守護,也是一種“存在”的狀態。若要通過,並非要打破它,而是要……理解它,融入它,甚至……引導它暫時為自己“開門”!
如何引導?以四象星鑰為媒介,以自身對法則的領悟為橋梁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