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雲山的清晨總是裹著清潤的霧氣,攬月居的庭院裡,晨露沾在竹梢上,折射出細碎的金光。楚念辭的啼哭聲打破了靜謐,卻不顯得喧鬨,反倒給這清淨的庭院添了幾分鮮活的人氣。
楚淩霄幾乎是聞聲即醒,動作比往日利落了數倍,卻依舊帶著小心翼翼的笨拙。他掀開嬰兒床的紗帳,看著榻上皺著小眉頭的小家夥,暗紫的眼眸瞬間盛滿柔意,伸手輕輕拍著他的後背:“念辭乖,爹爹在。”
林月辭披著外衫走出來,見他一手托著孩子的脖頸,一手輕拍繈褓,姿勢雖不算標準,卻透著十足的認真,忍不住彎了嘴角。她上前將一條薄毯搭在楚淩霄肩頭:“清晨露重,仔細著涼。”
“無妨。”楚淩霄側頭看她,眼底帶著笑意,“這小家夥倒是準時,每日天剛亮便要鬨這麼一場。”正說著,楚念辭像是聽懂了一般,停止了啼哭,小腦袋在他掌心蹭了蹭,淡紫色的眼珠亮晶晶地望著他,咿呀一聲,小手緊緊攥住了他的食指。
那溫熱的觸感從指尖傳來,楚淩霄隻覺得心頭一軟,連周身的氣息都變得愈發柔和。他低頭在孩子柔軟的發頂印下一個輕吻,聲音放得極輕:“隨你鬨,爹爹都陪著。”
林月辭靠在他身側,看著父子倆相依的模樣,鼻尖微微發酸。曾幾何時,她從未想過,那個叱吒三界、滿身戾氣的魔族尊主,會有如此溫柔的一麵。而這份溫柔,獨獨給了她和他們的孩子。
“今日符澈說要帶些新製的安神符來,說是對小兒眠眠有益。”林月辭輕聲道,“石恒也特意尋了些溫性的靈草,說是煮水給念辭沐浴,能強健筋骨。”
楚淩霄頷首,指尖輕輕摩挲著孩子細膩的肌膚:“他們有心了。待念辭再大些,我帶他去風狼族看看,蒼狼王送的麒麟獸骨佩,需得讓他親自謝過。妖族的七彩琉璃珠,我也會教他如何煉化其中的靈力,護他周全。”
正說著,院門外傳來符澈的聲音,帶著幾分輕快:“楚尊主,林仙子,我來送安神符了!”
兩人抬頭望去,符澈提著一個錦盒走進來,石恒跟在身後,肩上扛著一小捆用紅繩係著的靈草,葉片上還沾著晨露。楚念辭像是被陌生的聲音吸引,小腦袋轉過去,好奇地眨了眨眼。
“這小家夥倒是不認生。”符澈笑著走上前,打開錦盒,裡麵整齊疊放著十幾張黃色符紙,上麵繪著流轉的靈光,“這安神符我加了凝神草的汁液,藥效更溫和,貼在嬰兒床四周,能讓他睡得安穩些。”
石恒將靈草放在石桌上,撓了撓頭,語氣帶著憨厚:“這些是我從後山尋的暖玉草,煮水沐浴最是養身,我已經仔細挑過了,沒有半點雜質。”
楚淩霄抱著孩子道謝,林月辭則轉身去取靈茶招待二人。庭院裡,符澈逗著楚念辭,學著嬰兒的咿呀聲說話,引得小家夥咯咯直笑;石恒則蹲在一旁,笨拙地用手指戳了戳孩子的小腳丫,見他不鬨,反倒露出了憨厚的笑容。
陽光漸漸升高,霧氣散去,庭院裡暖意融融。楚念辭玩了半晌,終於抵不住困意,在楚淩霄懷中沉沉睡去。林月辭接過孩子,輕輕放進嬰兒床,蓋上薄被,動作輕柔得仿佛怕驚擾了夢境。
四人圍坐在石桌旁,靈茶的清香彌漫開來。符澈喝了一口茶,笑道:“如今地脈穩固,三界安寧,念辭小公子又這般可愛,真是應了那句‘福澤綿長’。”
石恒連連點頭:“是啊,以前總擔心地脈異動會引發三界動蕩,現在總算能安心了。”
楚淩霄望向身旁的林月辭,目光溫柔繾綣:“於我而言,三界安寧固然重要,但更重要的是,身邊有她,有念辭,有你們這些親友。”他舉起茶杯,“往後歲月,願我們皆能守著這份安寧,歲歲無憂。”
“歲歲無憂!”三人齊聲應和,茶杯相碰,發出清脆的聲響。
風穿過竹林,帶著草木的清香,拂過攬月居的庭院。嬰兒床裡,楚念辭翻了個身,嘴角噙著淺淺的笑意;石桌上,靈茶冒著嫋嫋熱氣;桌邊四人,言笑晏晏,眉眼間皆是滿足。
這便是最好的時光——晨露含情,親友在側,愛人相依,稚子承歡。楚淩霄與林月辭對視一眼,無需多言,彼此眼中的默契與溫柔,早已道儘了心中的圓滿。
往後的日子,或許還會有風雨,但隻要他們執手相依,便無懼任何挑戰。青雲山的晨光中,歲月正沿著安寧的軌跡,緩緩流淌,漫向遠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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