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薄霧如同頑童打翻的牛奶,懶洋洋地鋪在天衍宗外門這塊被遺忘的角落。與其說是練武場,不如說是上古巨獸打架留下的傷疤——地麵坑窪遍布,深的地方能埋下半個人,淺的也足夠絆倒一頭牛。露珠在倔強生長的雜草尖上滾動,折射著微光,空氣中混雜著泥土的腥、青草的澀,還有一絲若有若無、像是陳年鐵鏽混著汗腳丫子的微妙氣息,提醒著人們這裡曾是“力量”的角鬥場。
林野,這位天衍宗外門冉冉升起的“諧星”,正以一種極其挑戰人類骨骼結構的姿勢杵在場中央。他雙腿岔開,膝蓋微屈,屁股撅著,上半身卻又努力前傾,雙手死死抱著懷裡那本足有磨盤大小、封麵刻著《磐石功》三個歪歪扭扭大字的石書。這姿勢,你說他在蹲坑吧,他表情過於嚴肅;你說他在練功吧,這造型活脫脫像一隻被無形提線操控、試圖模仿人類紮馬步的竹節蟲!尤其懷裡那本厚實的石書,被他勒得死緊,與其說是秘籍,不如說是一麵造型奇特的“挨揍專用盾牌”。
“穩…穩如磐石…不動如山…”林野嘴裡念念有詞,眼神卻像裝了高速馬達,滴溜溜地在空曠的場地裡瘋狂掃射,充滿了對“獵物”的渴望。那專注勁兒,堪比餓了三天的土撥鼠在尋找地洞入口。
就在這時,練武場另一端,傳來了沉悶的腳步聲。“咚…咚…咚…”每一步落下,都仿佛有小石子不甘心地跳起來抗議。薄霧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開,一個如同移動鐵塔般的身影逐漸清晰。李鐵柱!外門公認的力量擔當,人送外號“人形攻城錘”!身高八尺有餘,膀大腰圓,肌肉虯結得像是老樹根盤繞在岩石上,古銅色的皮膚在晨光下油光鋥亮,仿佛塗了一層頂級橄欖油。他剛結束晨練,正用一塊比尋常人家桌布還大的、濕漉漉的麻布,擦拭著那對堪比攻城錘頭的拳頭,拳峰上還殘留著與硬物親密接觸後的微紅。
林野眼中瞬間爆發出堪比餓狼看到肥羊的綠光雖然本質是猥瑣),臉上堆砌的笑容燦爛得能閃瞎鈦合金狗眼,一個餓虎撲食或者說餓狗搶屎?)的箭步就躥了過去,熱情洋溢地張開雙臂:“李師兄!我的好師兄!一日之計在於晨,練功之計在於勤!緣分呐!您來得正是時候!幫師弟個小忙!絕對是天大的善緣,再造之恩呐!”
李鐵柱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衝擊波震得一愣,停下擦汗的動作,憨厚地撓了撓後腦勺,那動作帶動著壯碩的三角肌一陣波濤洶湧,甕聲甕氣地問:“林…林師弟?啥事?俺能幫上忙的,儘管說!”他對林野的“事跡”略有耳聞,但以他那顆純粹如花崗岩的腦袋,實在想不出林野能怎麼“坑”他。
“小事!天大的小事!”林野拍著自己那硌著石書、略顯單薄的胸脯,發出“邦邦”的悶響,疼得他齜牙咧嘴卻強行忍住,另一隻手則用力拍著李鐵柱那堪比岩石的手臂肌肉,感覺像是在拍打一座小山。“師弟我新得了一本曠世奇功,《磐石功》!講究的就是一個‘挨千錘、受萬擊,方能成就不壞之身’!急需一位像師兄您這樣天賦異稟、神力無雙的絕世高手來幫忙‘錘煉錘煉’!這對您來說,不就是伸伸手指頭的事兒?隨便打!千萬彆跟師弟我客氣!往這兒用力拍胸脯,石書悶響),這兒用力拍肚子,發出‘砰砰’聲,像在敲破鼓),還有這兒作勢要拍腦袋,被李鐵柱驚恐的眼神製止)!用力!越用力越好!師弟我感激涕零,來世做牛做馬報答您!”他臉上寫滿了“真誠”的“求虐”,眼神裡是赤果果的“渴望”。
李鐵柱低頭看看林野那小雞仔似的身板,再看看自己那能把青石板當豆腐砸的拳頭,憨厚的臉上擰成了麻花,寫滿了“這怕不是要出人命”的擔憂:“林師弟,你這…你這身子骨…俺老李的拳頭真不是鬨著玩的!上次不小心沒收住力,把測力用的玄鐵柱打出了蜘蛛網,被罰掃了一個月的茅廁,那味兒…俺現在想起來還反胃…要不,俺…俺就用一成力,意思意思?”
“彆啊師兄!”林野一聽“一成力”,急得差點跳起來,一把抓住李鐵柱粗壯的手腕——入手冰涼堅硬,真跟握住了一根鐵棍似的。“您這是瞧不起師弟我啊!還是瞧不起我這《磐石功》?我這神功,講究的就是外力刺激!力道越猛,效果越炸!您儘管放手施為!打壞了算我的!撐不住我立馬喊停!絕對不訛您!我林野以…以我珍藏的《禦風訣》殘頁擔保!”人格?那玩意兒早被係統當垃圾回收了。)
看著林野那副“不被打死誓不罷休”的“悲壯”神情,李鐵柱那花崗岩腦袋終於被說服了。他甩了甩胳膊,活動了一下手腕,關節發出一連串令人牙酸的“哢吧哢吧”聲,如同生鏽的齒輪強行啟動。他深吸一口氣,甕聲道:“行!林師弟,那你可站穩了!俺老李…來了!嘿——!”
話音未落,李鐵柱那粗壯的右臂肌肉如同充氣般瞬間賁張隆起,條條青筋如虯龍盤繞!整條手臂籠罩上一層厚重的土黃色光暈,隱隱散發出大地的厚重氣息。那砂鍋大的拳頭,帶著撕裂空氣的沉悶呼嘯,毫無花哨,如同出膛的巨型弩炮,裹挾著千鈞之力,結結實實、義無反顧地轟在了林野的胸口正中央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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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砰——!!!”
一聲巨響,如同千斤重錘狠狠砸在蒙了十層牛皮的戰鼓上!整個小練武場似乎都跟著震顫了一下,幾顆鬆動的石子從坑窪邊緣滾落。
林野隻覺得一股山崩海嘯般的巨力瞬間灌入胸腔!胸口劇痛欲裂,眼前金星亂冒,耳朵裡嗡嗡作響,仿佛有十萬隻蜜蜂在開演唱會!腳下根本不受控製,“噔噔噔噔噔”連退了足足七八步,每一步都在鬆軟的泥地上踩出一個深坑,最後一個趔趄,差點一屁股坐倒。喉嚨裡一股腥甜直衝上來,被他用莫大的毅力強行咽了回去,那股鐵鏽味兒在嘴裡彌漫開。懷裡的《磐石功》石書被震得差點脫手飛出,封麵上的“磐”字似乎都黯淡了一絲。就在拳頭接觸的刹那,林野胸口被打中的位置,一層極其微弱、淡得幾乎透明的土黃色光暈一閃而逝,如同風中殘燭,正是《磐石功》被外力強行激活的本能防禦。
然而,就在李鐵柱那蘊含土行之力的拳頭與林野胸口接觸、力量爆發的電光火石之間!
林野體內,那如同萬年沼澤般粘稠、叛逆、自帶“嘲諷光環”和“饕餮之胃”屬性的“混沌叛逆道”靈力,在《磐石功》承受巨力衝擊、氣血劇烈翻騰震蕩的強烈刺激下,如同沉睡的惡龍被驚醒,瞬間從懶洋洋的泥漿狀態變得狂暴沸騰!而那融入其中的、源自《噬血手》的一絲陰險詭譎的特性,如同嗅到了絕世美味的毒蛇,被精準地、極其隱蔽地激活了!
一股微弱到極致、如同水蛭吸盤般陰柔的吸力,瞬間從林野胸口被擊中的位置產生!這股吸力狡猾無比,巧妙地避開了李鐵柱拳頭上那層厚重的土黃色護體靈光,如同最陰險的刺客,精準地刺入其皮肉之下微不可察的縫隙,極其貪婪地、迅疾無比地攫取了一絲絲精純凝練的氣血本源之力!這一絲氣血,量雖微乎其微,卻蘊含著李鐵柱苦熬筋骨、打熬體魄十數載的純粹力量精華!
這一絲被竊取的氣血剛進入林野體內,立刻就被他那狂暴的混沌靈力如同惡犬撲食般裹挾、撕扯、強行煉化!一股微弱卻清晰無比、如同溫泉水流淌過凍土的暖流,瞬間從胸口炸開,湧向四肢百骸!胸口那火辣辣、仿佛要裂開的劇痛,竟然被這股暖流衝刷、撫慰,硬生生抵消了至少三成!不僅如此,這股暖流還迅速融入筋骨肌肉,讓他感覺原本因早起練功而殘留的一絲疲憊感一掃而空,精力似乎…恢複了一點點?甚至…還有點詭異的舒坦?
林野猛地抬起頭,原本因劇痛而齜牙咧嘴、五官扭曲的痛苦表情瞬間凝固在臉上。隨即,一種發現了驚天寶藏、難以置信的狂喜如同火山爆發般衝上他的天靈蓋!他眼睛瞪得溜圓,眼珠子亮得如同黑夜裡的兩盞探照燈,爆發出前所未有的、賊亮賊亮的貪婪光芒!這光芒,比他當初偷瞄到《禦風訣》全本時還要熾熱!還要赤裸!還要…變態!
“嘶…嗷嗚——!”林野先是本能地痛呼一聲,那聲音拖得老長,像被踩了尾巴的貓。但緊接著,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八度,充滿了發現新大陸般的亢奮甚至帶著點抖的顫音):“爽!!!再來!李師兄!我的親師兄!彆停!用力!朝這兒!再給我來一拳!狠狠的!”他不僅沒有因為疼痛而後退,反而像打了雞血一樣,主動挺起剛剛遭受重創的胸膛,指著剛才被揍的地方,眼神熾熱得幾乎要把李鐵柱點燃,仿佛在看一塊行走的、會呼吸的、人形十全大補丸!
李鐵柱徹底懵圈了。他預想中林野捂著胸口滿地打滾、哭爹喊娘的場麵呢?眼前這小子雖然退了幾步,但精神頭旺得像正午的太陽?眼神亮得能當燈泡使?還主動要求加大力度?憨厚的李師兄撓了撓頭,濃密的眉毛擰成了疙瘩,腦子裡蹦出兩個念頭:‘難道林師弟這《磐石功》真這麼神?能把挨打當飯吃?還是…俺剛才那拳,其實是在給他撓癢癢?’
“好…好小子!有你的!站穩了!”李鐵柱那點憨勁兒和不服輸的勁頭被徹底激發出來,不再猶豫。他深吸一口氣,腰馬合一,粗壯的右臂肌肉再次賁張,土黃色光暈比剛才更凝實厚重!比剛才力道更猛、速度更快的一拳,裹挾著更強的風壓,如同隕石墜地,再次狠狠砸向林野的胸口!
“砰——!!”
又是一聲悶雷般的巨響!林野身體劇震,再次被轟得連連後退,腳下泥土飛濺,悶哼出聲,胸口那層土黃微光再次頑強地閃爍了一下。
偷吸!煉化!暖流!抵消疼痛!精力微漲!爽感加倍!
“對!就這個味兒!純!正!”林野興奮得聲音都在發抖,仿佛品嘗到了絕世美酒,“師兄!力道再猛點!彆憐惜我!把我當成你的奪妻仇人!啊不,當成測試場那根最粗的玄鐵柱!往死裡打!千萬彆給我麵子!”他一邊喊著,一邊再次主動挺胸迎上,那姿態,充滿了“求捶得捶”的虔誠。
李鐵柱雖然覺得林野這話聽著怎麼那麼彆扭奪妻仇人?),但憨直的性格讓他懶得深究。本著幫人幫到底以及這種毫無顧忌揍沙包的機會實在難得,確實挺解壓)的心態,他徹底放開了手腳。低吼一聲,砂鍋大的拳頭如同狂風暴雨,連綿不絕地砸向林野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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