陽光明媚得像是剛被洗過晾乾的金箔,慷慨地灑滿山穀。青草帶著晨露的芬芳,在微風中搖曳生姿,努力地想要驅散空氣中那一絲若有若無的、令人眉頭緊鎖的“曆史沉澱”氣息。這本該是林野和嘯月這對難兄難弟?)逃出生天後,癱在草地上,大口呼吸自由空氣,感慨“活著真好”的治愈係開場。
然而,現實總是比劇本更狗血。
林野那攤翠綠的果凍身體剛蠕動著擠出秘境入口,嘯月那沾滿不明黑泥的爪子才扒拉上鬆軟的泥土,還沒等他們把肺裡最後一口帶著“萬年窖藏”風味的濁氣換成清甜氧氣,眼前的景象就讓一人一狼?)如同被九天玄雷劈中,瞬間僵直,靈魂出竅三秒,差點當場表演一個“原地去世”的物理版——嚇的!
隻見秘境出口所在的這片還算開闊的山穀,此刻哪裡還有半分“世外桃源”的模樣?簡直成了妖魔鬼怪批發市場!
天空,原本清澈的湛藍被一股粘稠、凝滯、五顏六色混雜的妖氣濃雲所覆蓋,陽光艱難地穿透下來,在地上投下斑駁詭異的光影。空氣不再清新,彌漫著焦糊、腥臊、腐爛草藥、以及某種難以言喻的“群體性怨念”混合而成的複雜氣味,聞一口就讓人妖)腦仁發脹。山穀四周,高大的樹木仿佛都感受到了這衝天怨氣,枝葉無精打采地耷拉著,連鳥雀都噤若寒蟬,躲得無影無蹤。
空地中央,黑壓壓,烏泱泱!裡三層外三層,如同鐵桶陣,又像是一鍋煮沸的、由奇形怪狀生物組成的“複仇濃湯”,將他們牢牢圍困在中心!那陣仗,那氣場,比當初在妖市被當猴兒圍觀時,還要“熱情洋溢”百倍!每一張妖臉上都清晰地刻著四個大字:“苦!大!仇!深!”以及“血!債!血!償!”
焦頭爛額·老樹妖,這位曾經試圖靠賣相偽)忽悠人的老樹精,此刻的形象堪稱災難片現場。原本飄逸的翠綠枝條和茂密樹冠?不存在的!取而代之的是一頭爆炸式、焦黑卷曲、還在嫋嫋冒著青煙的“離子燙”發型如果那能叫發型的話),活像被雷劈後又丟進火爐烤了三天。他那張溝壑縱橫的樹皮老臉,扭曲得如同被一百隻發情的犀牛瘋狂踩踏過,寫滿了“生無可戀”和“滔天怒火”。
他揮舞著幾根同樣焦黑、如同剛從灶膛裡抽出來的燒火棍般的殘枝,動作幅度之大,讓人擔心他那老腰樹乾?)會不會“哢嚓”一聲折了。聲音嘶啞悲憤,帶著破鑼般的顫音,如同杜鵑啼血,字字泣淚:
“天殺的人族奸商!挨千刀的史萊姆小賊!可算…可算讓老夫逮著你了——!!!還老夫的九轉還魂草…的葉子!一片!都不能少!賠老夫那千年古藤精編、自帶聚靈陣法的豪華vip攤位!賠老夫那祖傳的、盤了整整三千八百年、包漿都盤出靈韻的玉髓鎮紙!還有!老夫的精神損失費!心靈創傷費!發型重塑費!形象代言費!老夫跟你拚了啊啊啊——!!!”
唾沫星子混合著草木灰和焦油味)如同暴雨梨花針般,隨著他的怒吼呈扇形噴射,前排幾個躲閃不及的小妖被噴了一臉,頓時發出“滋啦”的腐蝕聲和痛苦的哀嚎老樹妖的唾沫自帶腐蝕性?憤怒加成!)。
這位老兄腮幫子兩側的慘白色毒囊,此刻鼓脹得如同兩個即將爆炸的、充滿惡臭膿液的巨型氣球,表皮繃得發亮,血管毒腺管?)清晰可見。綠豆大的小眼睛裡噴射著實質性的怒火紅光,死死鎖定林野,仿佛要用眼神把他融化成膿水。
每一次憤怒的“咕呱!”都伴隨著身體劇烈的鼓脹和收縮,一股股淡淡的、帶著甜膩腥氣的五彩毒霧不受控製地從他皮膚腺體裡“噗噗”地溢散出來,在他周圍形成一圈迷幻而致命的毒瘴。他的怒吼自帶咕呱音效):
“咕!卑鄙!無恥!下流!咕呱!用…用那種下三濫的毒氣偷襲!害我堂堂萬毒居掌櫃暈倒三天三夜!生意全黃了!庫存的珍稀毒蟲都餓死、毒死、互相啃食死了一大半!咕!賠錢!賠我全部損失!連本帶利!不然…咕呱!老子豁出去了!噴你一臉新鮮出爐的‘萬載腐心蝕骨銷魂散’!讓你親身體驗一下,什麼叫做真正的藝術!什麼叫做…咕!生不如死!咕呱呱——!!!”他腮幫子鼓動的頻率更快了,顯然在憋一個驚天動地的大招。
甲殼焦慮·蜈蚣老板(千足香串攤主),這位暴躁老哥揮舞著一柄巨大的、勺柄上還帶著新鮮焦痕和油漬的玄鐵油勺,身披的廚師圍裙被炸得破破爛爛,露出下麵被熱油燙得發紅、甚至有些地方起泡脫落的甲殼。他那幾十條腿如同失控的打樁機,“噠噠噠噠”瘋狂地跺著地麵,揚起陣陣煙塵,頻率快得能奏出一首《野蜂飛舞》。
他用油勺指著自己甲殼上幾塊觸目驚心的、如同被強酸腐蝕過的燙傷疤痕,聲音尖利,帶著濃重的哭腔和歇斯底裡:
“該死的人族!老子的玄鐵油鍋!祖傳的!能炸穿鋼板!被你丫的炸得像個被捏扁的易拉罐!鍋底都他娘的穿了!還有老子那香飄十裡的黃金攤位!老子那壇子祖傳秘製、能勾引龍族流口水的醬料缸!全毀了!全他媽毀了!最可恨的是!!”他猛地將油勺戳向自己受傷的甲殼,發出“鐺”的一聲脆響心疼!),“老子這身!保養了八百多年!油光水亮、刀槍不入、迷倒萬界母蜈蚣的英俊甲殼啊!全毀了!留下永久性疤痕!這是毀容!這是斷我姻緣!今天你要是不賠得傾家蕩產!連褲衩都當掉!老子…老子就跟你姓!跟你姓林!以後就叫林蜈蚣!天天纏著你!讓你睡覺都做噩夢!跟你沒完沒了啊啊啊——!!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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影妖天團,十幾個影妖瑟瑟發抖地擠成一團,努力想凝聚成一個看起來比較有威懾力的巨大黑影怪獸。可惜,恐懼讓他們的影子形態極其不穩定,時不時像信號不良的老式電視畫麵一樣閃爍、扭曲、散開又聚合,還伴隨著“滋啦滋啦”的雜音。他們發出細碎、驚恐又帶著憤怒的意念波動:“光…可怕的光…燙…”“影子…被灼傷了…好痛…”“賠…賠償陰影損失費…精神驚嚇費…心理陰影麵積費…”
幾個鼻子特彆靈敏的犬妖、兔妖、花妖等小妖,臉色慘白如紙,人手一塊用歪歪扭扭妖文寫著“還我清新空氣權!”、“賠償嗅覺永久損傷費!”、“強烈抗議使用生化武器!!”的簡陋木牌子,躲在妖群最後方,一邊乾嘔一邊憤怒聲援。
幾個攤位上貨物被爆炸衝擊波掀飛、被混亂妖群踩踏成泥、或被趁火打劫順走的倒黴攤主,揮舞著焦黑的貨物殘骸一塊燒焦的獸皮?半截融化的礦石?幾根被踩扁的靈草?),發出悲憤的控訴:“我的貨啊!全沒了!”“賠錢!按最高價賠!”“還有我的攤位費!管理費!清潔費!”
整個“苦主複仇者聯盟”群情激憤,妖氣連成一片,如同沉重粘稠的泥沼,狠狠壓在剛從秘境爬出來的兩人?)頭上。空氣中彌漫的憤怒、怨念、焦糊味、毒氣、以及林野和嘯月身上那頑強不屈、極具穿透力的“曆史氣息”,混合發酵,形成一種極其複雜、足以讓神經衰弱的生物當場崩潰的“地獄雞尾酒”氛圍。
嘯月看著這陣容堪稱“全明星”、怨氣幾乎凝結成黑色固體砸下來的“討債天團”,感覺頭皮一陣發麻幸好大部分毛被炸焦了,麻感減弱)。他下意識地把自己那黑乎乎的身體往林野那攤翠綠的、看起來稍微“堅固”一點的果凍後麵縮了縮,幾乎要嵌進去,隻露出一雙驚恐的狼眼,聲音抖得如同風中落葉:
“師…師父…情況好像…不太妙?咱倆的仇家…是不是…稍微…有那麼一點點…多?”他伸出爪子,小心翼翼地比劃了一個“億點點”的手勢,爪子尖都在哆嗦。
林野則用果凍觸手死死捂緊裝著救命草的儲物袋,仿佛那是他最後的貞操。果凍身體表麵波紋劇烈起伏,如同沸騰的綠色岩漿,顯示出內心的驚濤駭浪堪比十級海嘯。但他強迫自己進行“史萊姆式冷靜”——就是表麵波瀾不驚蠕動),內心瘋狂運算意念風暴)。他意念瘋狂掃描著儲物袋深處犄角旮旯,尋找著那最後的、不到萬不得已絕不使用的“希望”。臀後綠光如同抽風的霓虹燈,閃爍出“穩住!我們能贏!大概)”的強行鎮定光波,意念傳音帶著一種強裝出來的豪邁:
“怕什麼!小場麵!為師當年偷…咳,行走江湖多年,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?仇家多?那說明我們人妖)緣好!影響力大!是金子總會發光,是麻煩總會惹禍!看為師給你表演個絕活,掏出終極法寶,讓他們這群土包子見識見識,什麼叫‘退一步海闊天空,聞一口魂歸地府’的至高境界!”
就在聯盟群妖步步緊逼,前排老樹妖焦黑的樹枝尖兒都快戳到林野果凍鼻子模擬位置),毒蛙掌櫃的毒囊鼓脹到了物理極限、表皮呈現出危險的透明感,蜈蚣老板的油勺高高揚起、閃爍著“同歸於儘”的寒光,眼看一場慘烈的“討債總攻”就要打響的千鈞一發之際——
ax)!這聲音不大,卻帶著一種奇異的、仿佛能穿透靈魂的穿透力,如同在滾油鍋裡滴入冷水,竟然讓群情洶湧的聯盟攻勢詭異地為之一滯!所有妖的目光,齊刷刷地聚焦在那攤綠色的果凍身上。
隻見那灘綠色的果凍,以一種極其悲壯、如同即將英勇就義的烈士般的姿態蠕動式挺立),艱難地“站”了起來高度增加約十厘米)。他的一根果凍觸手,帶著一種近乎神聖的、仿佛在舉行某種古老獻祭儀式的莊重感,緩緩地、極其艱難地探入了自己身體深處那個神秘莫測的儲物空間。
所有妖的目光,都不由自主地被那根蠕動的、閃爍著詭異綠芒的觸手所吸引。一股難以言喻的、源自生命本能的、極其不祥的預感,如同冰冷的毒蛇,悄然爬上每個妖的心頭,纏繞住他們的脊椎。前排幾個嗅覺靈敏的小妖,臉色“唰”地一下從慘白變成了死灰,下意識地死死捂住了鼻子,驚恐地連連後退,仿佛那觸手本身就是一個汙染源。
“諸位!冤家宜解不宜結!打打殺殺,有傷天和!一點小小的‘誠意’,不成敬意!望諸位…笑納——!!!”林野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特的、仿佛在憋一個毀天滅地的大招同時也像是在努力憋住不吐)的沉悶感。
話音未落!
他那根探入體內的觸手猛地抽出!動作快如閃電!
嗡——!!!一股難以形容的、讓空間都仿佛為之扭曲呻吟、光線都瞬間黯淡了幾分的恐怖氣息,如同沉睡的太古凶魔蘇醒,轟然爆發開來!以林野為中心,方圓十米內的空氣都變得粘稠、沉重,帶著令人窒息的死寂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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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林野的果凍觸手尖端,赫然托著一顆…球體。
那球體約莫比成年男子的拳頭略大一圈,通體覆蓋著一層焦黑、龜裂、如同被地獄烈火焚燒過萬載又丟進糞坑醃漬了千年的硬殼。硬殼的縫隙之間,不斷有粘稠、濃膩、散發著墨綠色幽光、仿佛擁有生命的粘液緩緩滲出、滴落。每一滴粘液落在下方的草地上,都發出“滋滋滋”的恐怖腐蝕聲,瞬間將青翠欲滴的小草和肥沃的泥土染成一片死寂的、冒著氣泡的焦黑沼澤,並升騰起一股混合了硫磺、腐屍、萬年茅坑、過期鯡魚罐頭以及腐爛沼澤核心精華的…致命青煙!
這玩意兒一出場,時間都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。
剛才還喧囂震天、喊打喊殺的“苦主複仇者聯盟”,瞬間陷入一片死寂。前排的妖眾,無論是憤怒值ax的老樹妖、鼓囊到極限的毒蛙、還是暴躁到癲狂的蜈蚣老板,動作全都僵住了,如同被施了定身咒。他們臉上的表情,如同川劇變臉般,從極致的憤怒,瞬間切換成了極致的、深入骨髓的驚恐!瞳孔放大到極限,眼白充血,仿佛看到了比自家妖王裸奔跳舞還要可怕一萬倍的滅世景象!
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、超越了生理極限的、足以讓靈魂都為之凍結、讓胃袋瞬間翻江倒海、讓大腦直接藍屏死機的終極惡臭,如同無形的、粘稠的、帶有實質衝擊力的海嘯巨浪,以那顆球體為核心,轟然爆發開來!席卷全場!
那味道……像是將一萬隻腐爛了千年的臭鼬屍體,塞進一個密封了萬載的化糞池裡,再加入發酵了億年的榴蓮果肉、過期一百年的鯡魚罐頭汁、腐爛發黑的海藻森林、以及硫磺、硝石和過期油漆的混合物。然後,請來一位掌握“混沌汙穢法則”的邪神,用祂的腳氣作為引子,點燃整個混合物,再用宇宙真空泵將其壓縮、提純、再壓縮進這顆小小的焦黑球體中!最後,用“絕望”和“社死”作為外包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