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野和嘯月一路狂奔,那速度,簡直像是屁股後麵追著一萬頭噴火的熔岩巨蜥,又像是嘯月不小心啃了十斤巴豆——總之,快得隻留下兩道模糊的殘影一道是灰綠粘稠的果凍,一道是黑煙滾滾的焦毛狼)和一路經久不衰、如同生化武器般“芬芳”的尾跡。直到徹底遠離了那片散發著“林野牌特製·地獄風味”印記的百裡臭雲雖然空氣中那若有若無、如同幽靈般執著的“餘韻”依舊在頑強地鑽入他們的感官縫隙,提醒著他們剛才的壯舉),才在一個被幾塊歪脖子怪石勉強遮掩的山坳裡,發現了一個入口僅容嘯月勉強擠進去的天然小山洞。
這山洞,簡直是大自然的“蝸居”樣板間。入口被茂密得如同綠毛怪胡須的藤蔓遮掩了大半,陽光艱難地扒開幾道縫隙,投下幾縷有氣無力的光柱,勉強照亮了洞內彌漫的、仿佛能擰出水的陰冷濕氣。岩壁上凝結著密密麻麻、冰涼刺骨的水珠,正以極其緩慢又極其固執的速度,“滴答…滴答…”地落下,在這死寂的環境裡,這聲音被無限放大,敲得人心頭發慌,活像閻王爺在敲著催命的小木魚。空氣中混雜著苔蘚的土腥、濕泥的腐敗、岩石的冷硬,還隱約帶著點不知名小動物排泄物的陳年老窖味兒。雖然這混合氣息絕對稱不上“清新”,但比起外麵那足以讓嗅覺係統當場報廢的“地獄雞尾酒”,這裡簡直算得上是“五星級療養院”的vip靜養室了!洞內光線昏暗得如同蒙上了十層黑紗,隻有洞口藤蔓縫隙透進來的幾縷天光,像個吝嗇鬼施舍的銅板,可憐巴巴地照亮了中央一小塊布滿青苔的、滑溜溜的石頭。
林野小心翼翼、如同捧著祖宗牌位般,用意念觸手將那承載著老散修吳老瘸殘魂、此刻布滿蛛網般裂紋、黯淡得如同燒了半截又被水泡過的木炭般的養魂木牌取出。木牌表麵粗糙,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崩解成渣。他將木牌放在洞內唯一一塊相對乾燥也隻是相對,摸上去依舊冰涼濕滑)、勉強算乾淨沒有明顯鳥屎或苔蘚)的平坦石台上。木牌上,吳老瘸的殘魂虛影比之前更加黯淡透明,如同一縷被狂風蹂躪過的殘煙,搖曳不定,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消散在空氣中,連那微弱到幾乎不可查、如同風中殘燭般的魂火都微弱得快要熄滅了。
“師父,這…這草真能救活他?”嘯月趴在一旁,一邊小心翼翼地舔舐著自己被熏得如同被雷劈過、原本油光水滑現在卻焦黑打綹、還散發著一股奇異“肉香”的毛發效果甚微,舔一下反而沾了一嘴灰),一邊用那雙充滿擔憂和對自己毛發的無限哀悼)的狼眼,死死盯著那幾乎透明的虛影,“看著比餓了三天的我還虛啊…風一吹就沒了魂兒似的…”
“閉嘴!你這蠢狼懂什麼!這可是傳說中的九轉還魂草!一片葉子就能活死人肉白骨…雖然老吳頭現在隻剩魂兒了,但好歹也算個‘死魂’,這草對神魂的溫養效果也是頂級的!”林野強打精神,用意念觸手極其輕柔、極其小心、如同拆解一顆微型核彈般,從儲物袋深處掏出一片九轉還魂草的葉子。那葉子不過指甲蓋大小,通體翠綠欲滴,晶瑩剔透如同最頂級的帝王翡翠,葉脈中流淌著淡淡的、如同液態黃金般的金色光暈,散發出磅礴得幾乎要凝成實質的生命精氣和一種安撫靈魂、讓人聞之就心平氣和的奇異馨香。僅僅是取出它的瞬間,洞內那陰冷潮濕、如同墓穴般的氣息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猛地驅散了幾分,連岩壁上滴落的水珠都仿佛被注入了活力,落下的軌跡都帶上了一絲生機勃勃的弧線。
“嘶…就剩這麼幾片了,地主家也沒餘糧啊,還得省著點用…”林野看著那幾片散發著誘人光暈的葉子,果凍身體內部又是一陣劇烈的、如同被一百根針同時紮刺的肉痛抽搐意念層麵的)。他“目光”在那幾片葉子上逡巡,最終帶著萬分不舍和精打細算的決心,選中了其中最小的一片大概隻有正常葉子的三分之一大小,可憐巴巴的),“就它了!老吳頭,算你走運,趕上本大爺心情…呃,雖然被熏得七葷八素還欠了一屁股債,但勉強還算有那麼一指甲蓋大小的善良!”
林野深吸一口意念層麵的)氣,仿佛要把整個山洞的空氣都吸進那無形的“肺”裡,集中起全部精神,連果凍身體都凝滯得如同一塊翠綠色的果凍雕塑。他調動起體內那微弱的、如同野馬般難以馴服的混沌靈力,小心翼翼地剝離掉其中狂暴、無序、如同燒紅烙鐵的部分,隻艱難地抽取出一絲絲精純、溫和、如同春日暖陽般的能量。這過程,簡直比在萬丈深淵上走鋼絲還要驚險萬倍,比給跳蚤做心臟搭橋還要精細!稍有不慎,一絲狂暴的混沌氣逸散出來,就可能把這珍貴的葉子連同老吳頭那脆弱的殘魂一起給“混沌”成宇宙塵埃!
隻見他那半透明的果凍身體內部,驟然亮起微弱的、如同劣質霓虹燈般閃爍不定的混沌色光芒,一道細若遊絲、卻異常精純的能量流,如同最靈巧的繡花針牽引的絲線,緩緩注入那片小小的、承載著希望的玉葉之中。翠綠的葉子猛地一顫!仿佛被注入了靈魂!葉脈中的金光驟然爆發,如同千百條細小的金蛇在葉內瘋狂遊走、嘶鳴!整片葉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融化、液化,卻沒有絲毫流失,反而在那縷精純混沌靈力的神奇包裹和引導下,凝聚、壓縮,最終形成了一滴隻有米粒大小、卻散發著柔和而強烈的乳白色光芒、蘊含著恐怖生命精氣和靈魂溫養之力的靈液!靈液內部,仿佛有無數細小的金色光點在歡快地跳躍、旋轉,如同星辰的舞蹈,散發出溫暖、神聖、驅散一切陰霾的氣息,瞬間將洞內最後一絲陰寒徹底蒸發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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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去!”林野意念如箭,那滴承載著生與死界限的乳白色靈液,如同被最虔誠的信徒托舉著的聖水,精準無比地滴落在養魂木牌上,吳老瘸殘魂那虛幻的眉心位置。
嗡——!一聲輕微的、仿佛來自靈魂最深處、又像是遠古洪鐘被敲響的嗡鳴聲驟然響起!整個小山洞都跟著共振了一下,岩壁上的水滴都被震得偏離了軌道!
靈液接觸木牌的瞬間,柔和而強烈的乳白色聖光如同小型核爆般驟然爆發!瞬間充滿了整個狹小的空間,將凹凸不平的岩壁、滴滴答答的水珠、甚至嘯月驚愕張大的狼嘴都映照得如同白晝!那光芒溫暖而不刺眼,帶著生命複蘇的澎湃律動,仿佛有無數細小的生命符文在其中流轉。養魂木牌上那些乾枯、如同死蛇般的裂紋,在聖光的照耀下,竟然如同久旱龜裂的大地突逢甘霖,貪婪地、肉眼可見地吸收著磅礴的生機,裂紋邊緣閃爍著充滿生機的翠綠光芒,緩慢而堅定地開始愈合!
而吳老瘸那幾乎透明的、隨時會隨風而逝的殘魂虛影,更是如同枯木逢春!奇跡般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凝實、清晰!那原本微弱到如同火柴頭、下一秒就要熄滅的魂火,如同被澆灌了萬噸汽油,猛地竄起一尺高,變得穩定而明亮,散發出溫暖的光芒!原本虛幻、邊緣模糊、如同劣質投影的身體輪廓,也迅速變得清晰、穩固,甚至能看到他破舊道袍上的褶皺紋理。他虛幻的胸膛開始微微起伏,仿佛在進行著沉睡中悠長的呼吸,每一次起伏都伴隨著魂體光芒的微微漲縮。
林野努力憋著不“呼吸”)和嘯月狼嘴大張,舌頭耷拉出來,哈喇子都快滴到地上)都死死地盯著這奇跡般的一幕。嘯月的狼眼瞪得溜圓,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,尾巴僵在半空,連舔毛都忘了。
終於,在乳白色聖光如同潮水般漸漸內斂、完全融入木牌和那已然凝實的殘魂之中後,吳老瘸那緊閉的眼皮,開始了劇烈的、如同被膠水粘住又拚命掙紮般的顫動!一下,兩下…如同蝴蝶破繭前最後的、也是最艱難的奮力掙紮!
那長長的、仿佛跨越了生死界限的虛幻眼睫毛,終於,如同沉重的帷幕被緩緩拉開,艱難地抬起!
一雙渾濁如同蒙塵古鏡、疲憊得像是背負了萬古滄桑、卻又帶著劫後餘生驚悸和深深迷茫的眼睛,緩緩睜開。
吳老瘸的視線渙散而無焦點,如同剛出生的嬰兒,過了好幾息,才艱難地、一點一點地凝聚。他先是茫然地“看”著洞頂那些滴著水、長著詭異苔蘚圖案嘯月發誓那圖案像一張嘲諷的鬼臉)的岩石,又“看”了看周圍昏暗如同幽冥的環境,最後,目光帶著巨大的困惑,落在了眼前——一灘翠綠色的、正努力把“眼睛”位置核心)擠到最前麵、眼巴巴努力模擬出“快誇我”的意念波動)盯著他的史萊姆,以及旁邊那隻黑乎乎、渾身焦毛炸起、眼珠子瞪得比銅鈴還大、口水都快彙成小溪的狼妖身上。
迷茫…無儘的迷茫…隨後是巨大的疑惑…接著是難以置信…最終,當他的視線對上林野那對閃爍著“是我!是我救了你!快感謝本大爺!”意念波動的史萊姆核心模擬位置)時,那雙渾濁的眼睛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、如同火山噴發般的璀璨光彩!那是一種在無儘絕望深淵中沉淪了億萬年、突然被一隻果凍)手拽回人間、混合著激動、狂喜、難以置信以及“我他媽居然被一灘果凍救了?”的複雜情緒!
“是…是你?!”吳老瘸的殘魂發出微弱卻清晰無比的聲音,帶著劇烈顫抖的哭腔,不再是之前那種斷斷續續、如同信號不良的意念波動,而是真真切切的、帶著劫後餘生嘶啞的嗓音!“小…小哥?!林…林野?!真的是你?!你…你竟然真的拿到了…九轉還魂草?!”他掙紮著想坐起來魂體狀態),卻顯得力不從心,如同剛跑完馬拉鬆,但眼中的激動光芒卻越來越盛,幾乎要照亮整個山洞。
“廢話!除了英俊瀟灑、智勇雙全、義薄雲天、福緣逆天的本大爺,誰還能從那鬼地方把這寶貝疙瘩帶出來?誰還能把你從魂飛魄散、永世不得超生的邊緣拉回來?”林野努力挺了挺果凍身體讓它膨脹得更圓潤一點),竭力營造出一種“這都是小意思,灑灑水啦”的絕世高手風範,雖然他此刻灰綠色的色澤被熏的)和臀後那如同接觸不良燈泡般微弱閃爍的綠光欠費狀態)實在沒什麼說服力,甚至有點滑稽。“老吳頭,感覺怎麼樣?魂兒穩住了沒?沒散黃兒吧?”
“穩…穩住了!穩得不能再穩!多謝!多謝小哥再造之恩!恩同再造啊!”吳老瘸激動得魂體都在劇烈發光,如同一個人形燈泡,他努力平複著激蕩得快要衝破魂體束縛的心緒,“老夫…老夫還以為…這次是真的要形神俱滅、魂歸天地了…沒想到…沒想到天不絕我!小哥你…你真是福緣深厚、洪福齊天!咳咳咳…”激動之下,魂體又是一陣不穩的劇烈波動,光芒明滅不定,嚇得林野趕緊用意念“扶”了他一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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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行了行了,感謝的話回頭再說,本大爺記性好著呢,不會忘!”林野趕緊打斷他,生怕這老頭一激動把自己剛花大價錢救回來的魂兒又給整散了,“說說正事!那‘補天錄’到底怎麼回事?你之前神神叨叨的天道有缺?還有,你之前說的大禍臨頭,是不是跟現在外麵到處蔓延、比臭豆腐還上頭的戾氣有關?”
提到“戾氣”和“補天錄”,吳老瘸臉上那激動的紅光瞬間褪去,如同被潑了一盆冰水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、刻入骨髓的恐懼和凝重,連洞內剛剛被聖光烘暖的溫度都似乎驟降了幾分,水滴聲仿佛都帶上了冰碴子。他渾濁的眼中充滿了後怕和一種洞悉了滅世真相後的絕望。
“戾氣…對!就是那該死的、如同跗骨之蛆的戾氣!”吳老瘸的聲音變得急促而低沉,帶著刻骨的、恨不得將其挫骨揚灰的恨意,“小哥,你聽好!這天道有缺…並非…並非天地自然演變!而是…而是被‘汙染’了!”
“汙染?!”林野的果凍身體猛地一顫,嘯月更是驚得“嗷嗚”一聲,原地蹦起半尺高,撞到了低矮的洞頂,痛得齜牙咧嘴:“天道還能被汙染?誰乾的?這麼猛?比我家隔壁山頭那隻愛放屁的臭鼬精還猛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