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窖裡的酒壇炸得乾脆利落,星河虛影散去後,隻剩一地濕漉漉的符文殘跡。方浩蹲在原地,盯著那把鏽鑰匙,眉頭都沒皺一下。
“看來今晚吃不上烤魚了。”他嘀咕著,順手把鑰匙塞進懷裡,“係統這波發的不是福利,是加班通知。”
黑貓蹲在石階上,尾巴卷著半片貝殼,懶洋洋舔爪子,仿佛剛才那場星圖共鳴跟它毫無關係。
方浩站起身,拍了拍褲腿上的灰,忽然瞥見貓嘴邊一抹反光——不是口水,是金屬冷光。他眯眼,不動聲色地從袖中摸出一條靈魚,甩手扔過去。
“賞你一口。”
魚還沒落地,黑貓一爪拍飛,尾巴一甩,背過身去。
“不吃?”方浩挑眉,“往常聞著味兒就撲上來了,今兒裝起仙風道骨了?”
他慢悠悠走近,指尖凝聚一絲靈光,輕輕一彈,光暈掃過貓嘴。那一瞬,牙縫裡卡著的細小鏽屑閃了一下,顏色質地,和青銅鼎腹剝落的那層老鏽一模一樣。
他心頭一跳。
“好家夥,你啃我鼎還留案底?”
記憶猛地回溯——三個月前,這貓剛來那會兒,半夜偷啃鼎腳,被他一瓢冷水潑醒,當時還當它是饞鐵吃。可現在看來,那不是啃,是……補?
他盯著黑貓的爪子。貓正若無其事地磨爪,爪墊按在石階上,留下幾道淡金色劃痕,轉瞬即逝。
“你這貓,怕不是個修文物的?”
黑貓甩了甩耳朵,跳上鼎沿,尾巴一掃,像是在清灰。
方浩沒動,隻把靈識悄悄鋪開,纏上鼎壁。那鏽跡剝落的位置,靈紋走向竟比他記憶中多了半圈回旋,像是被人偷偷改了圖紙。
他不動聲色地掏出一根狗尾巴草,在鼎口晃了晃:“來,給你個新玩具。”
草尖剛碰鼎壁,黑貓耳朵一抖,忽然暴起,後腿一蹬,直撲鼎心。
“臥槽!”方浩往後一仰,“你跳墳呢?”
貓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,利爪狠狠抓向鼎內壁。沒有聲響,可方浩的靈識卻猛地一震——那爪痕亮了。
不是反光,是自發光。
三道彎曲刻痕,首尾不接,紋路不似符籙,也不像陣圖,倒像是誰用指甲在牆上劃出的塗鴉。可就在那光痕浮現的瞬間,他懷裡那壇星圖酒的殘液突然輕輕一顫,酒漬邊緣泛起微光,竟與刻痕產生了共鳴。
“你……還會聯動?”方浩聲音發乾。
黑貓落地,四爪輕點,正踩在刻痕投影的中心。它仰頭,衝著鼎口嘶鳴一聲——不是貓叫,更像某種古老鐘聲的餘震。
刹那間,鼎內星塵翻湧,原本沉寂的七星紋路猛地一亮,北鬥第七星熾如烈日。其餘六星則如風中殘燭,忽明忽暗。
星塵彙聚,凝成四字:
吞噬係統已啟動
方浩頭皮一炸,下意識後退一步,腳跟撞上燭台。
“哐當”一聲,燭火傾倒,火星濺出,正好落在他袖中那張空白符紙上。
那紙是前日簽到所得,一直沒用,據係統提示說是“可承載萬界法則的媒介”,他尋思著以後拿來寫春聯。
火星沾紙,符紙竟無風自燃。
火焰半透明,燒得安靜,可空氣卻被灼出“滋滋”聲,像是什麼東西在被一點點抽走。方浩伸手去撲,指尖剛觸火苗,一股吸力猛地傳來,靈氣竟順著指尖被抽走一絲。
“我靠!這火還帶套餐返點?”
他立馬抽手,反手抄起鼎蓋,“啪”地蓋下。
火滅。
一縷黑煙盤旋不散,緩緩凝成一道殘缺符文,筆鋒歪斜,卻和鼎內那四字提示的字體如出一轍。
“吞噬係統……已啟?”他盯著那煙紋,喃喃,“你這係統還帶連鎖反應?上一家店倒閉了跑我這兒重新開業?”
黑貓蹲在鼎沿,尾巴輕輕一卷,那縷黑煙竟被它掃進爪縫,轉眼消失不見。
方浩眯眼:“你藏什麼?”
貓不答,隻低頭舔爪,動作優雅得過分。
他沒再追問,隻默默把那張燒剩的符紙殘角撿起,指尖一搓,灰燼簌簌落下。可就在他轉身查看鼎壁刻痕時,眼角餘光掃到牆縫——那堆灰燼,竟少了一小撮。
他回頭。
黑貓正若無其事地用尾巴掃地,牆縫邊緣,一抹灰痕一閃而沒。
“行,你演,你繼續演。”方浩冷笑,“我倒要看看你是想修我鼎,還是想吞我係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