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浩把那把帶雷紋的菜刀插在琉璃塔門口當門擋,順手踹了還在冒煙的黑貓一腳:“彆裝死,起來守門。”
黑貓懶洋洋翻了個身,尾巴尖抖了抖,把一縷殘火甩進土裡。地底悶響了一聲,像是誰在打嗝。
“你這塔建得跟墳頭似的,”它眯著眼,“風水不行,招陰。”
“招陰好啊,”方浩拍拍手,“陰魂來了還能當免費勞力,挖藥田不比你啃石頭強?”
他說著,從懷裡掏出一團拳頭大小的七彩光團——那是他從丹田法相裡硬摳出來的地脈火種。光團在他掌心跳動,像顆活的心臟,燙得他直甩手。
“上次拿你當人形烤架,這次輪到靈藥了。”他咧嘴一笑,走向山門前那片荒地。
藥田原本是塊普通靈土,被陸小舟種過三米高的翡翠白菜後就一直閒置。方浩蹲下,把混沌土撒了一圈,再把火種輕輕按進土裡。光團剛落地,整片田突然“嗡”地一震,泥土像活了一樣自動排列成六邊形蜂窩狀,中心位置微微鼓起,又緩緩塌下,像在呼吸。
“這土成精了?”他戳了戳那塊起伏的泥,手感溫熱,還帶點彈性。
“不是土的問題。”黑貓不知什麼時候蹭到了他腳邊,鼻子抽了抽,“底下有東西在吞火種。”
方浩沒理它,反手抽出菜刀,在田中央劃了個圈。雷紋一閃,火種順著刀痕滲入土壤。下一瞬,一株洗髓果幼苗破土而出,莖稈泛著金屬光澤,葉片邊緣還跳著細小電弧。
“成活了?”他剛想笑,那苗子“啪”地炸成一團焦灰。
三日後,第七株苗子同樣化為黑炭。
“脾氣還挺大。”方浩蹲在田邊,盯著那片六邊形蜂窩土,“不就是借點火種?又不是不還。”
“你那是火種?”黑貓冷笑,“那是地心憋了三萬年的排氣閥。你拿排氣閥澆花,花不炸誰炸?”
方浩白了它一眼:“那你有辦法?”
黑貓打了個哈欠:“有啊,找隻地聽獸來聽聽。”
話音未落,田邊泥土“噗”地拱起,一隻形似鼴鼠、長著六隻耳朵的小獸竄了出來,嘴裡還叼著半截玉簡。它剛想鑽洞,方浩眼疾手快,一把捏住它尾巴,倒提起來。
“喲,歸元宗的快遞員?”他抖了抖玉簡,上麵刻著“緊急傳訊”四個字。
小獸吱吱亂叫,六隻耳朵瘋狂扇動。
方浩用菜刀削去玉簡表層,露出底下空白。他指尖凝聚一縷雷光,在空白處飛快重寫:“血衣尊者現身外門執事名錄,各宗速查。”寫完,彈指一送,玉簡化作流光射向歸元宗方向。
“你這是要挑起戰爭?”黑貓問。
“不,”方浩收刀入鞘,“我隻是想讓彆人先去查內奸,省得我動手。”
黑貓盯著玉簡消失的方向,忽然豎起耳朵:“它帶追蹤咒。”
“知道。”方浩咧嘴,“所以我寫的是‘外門執事’,不是‘玄天宗’。”
黑貓沉默兩息,點頭:“陰險。”
“市儈。”方浩糾正,“修仙界講什麼陰不陰險,講的是誰活得久。”
他剛要回塔,腳邊那隻地聽獸突然抽搐起來,六隻耳朵全貼在腦袋上,嘴巴張開,吐出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玉符。玉符剛落地,就“哢”地裂開,裡麵藏著的,是一片泛著幽藍光澤的鱗片。
“這玩意兒哪兒來的?”方浩撿起鱗片,入手冰涼,表麵布滿蝌蚪狀文字。
黑貓盯著那鱗片,瞳孔驟縮,猛地一爪拍過去:“彆碰!”
方浩手一抖,鱗片差點落地。他還沒來得及發火,識海裡突然浮現出一片無邊深海,海中央懸浮著一隻巨眼,眼瞳裂成八瓣,正冷冷盯著他。
他“噗”地噴出一口血,踉蹌後退三步。
“那是北海鯤鵬的逆鱗碎片。”黑貓聲音低沉,不像平時那副懶散樣,“左眼封印用的。”
“鯤鵬?”方浩抹了把嘴角,“那不是傳說中的神獸?誰把它眼睛挖了還埋我藥田底下?”
“不是埋。”黑貓盯著那片六邊形田地,“是鎮。有人用混沌土蓋住封印,再引地脈火種加熱,像在孵蛋。”
方浩低頭看田,那塊起伏的泥土正緩緩隆起,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下麵頂。
“合著我拿混沌土給上古大妖蓋了層被子?”他喃喃,“還天天燒火給它暖炕?”
黑貓冷笑:“現在知道怕了?”
“怕?”方浩把鱗片往懷裡一塞,“我這是撿到寶了。”
他轉身衝回琉璃塔,扛出青銅鼎,往藥田中央一放。鼎口微傾,星塵簌簌落下,在六邊形蜂窩結構上形成一圈微弱光紋。
“監測陣,啟動。”他打了個響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