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銅鼎嗡鳴一聲,震得方浩耳膜發麻。那鏡中倒影咧著嘴,話音未落,枯手已破土而出,骨戒泛著陰光直撲麵門。
他沒躲,反而把輪回鏡碎片往地上一拍,大喊:“鼎來!”
青銅鼎“嗖”地飛出,砸在裂縫邊緣,鼎底星軌紋路與鏡片光芒一碰,像是兩塊老磁鐵終於接上了電。空氣猛地一滯,那股吞噬一切的黑霧像是被按了暫停,凝在半空,連蠕動都停了。
“靜止三秒。”方浩喘了口氣,“夠陸小舟扔土豆了。”
陸小舟早蹲在邊上,懷裡抱著最後一顆變異翡翠白菜心,哢嚓一掰,掏出拳頭大的土豆塊,甩手就往霧氣裡扔。土豆在空中劃出弧線,撞上黑霧的瞬間,“滋”地一聲,像是熱油潑雪,冒出大片膠質膜,黏糊糊地糊在裂縫口,硬生生把霧氣推回去半尺。
“屏障撐不了太久。”他擦了擦手,“這玩意兒吃幽冥氣當飯,再喂兩口就得長蘑菇。”
“夠了。”方浩盯著鼎身,發現那星軌紋路正一跳一跳地閃,頻率跟他心跳越來越像,“墨鴉,布陣。”
墨鴉蹲在地上,指尖敲了三下地,缺陷陣圖“啪”地鋪開,像張破漁網勉強兜住地脈。可地脈早被黑氣浸透,陣圖邊緣開始發黑卷邊。
“陰氣太重,靈力點不著。”他皺眉,“得換個燃料。”
“那就燒陰氣。”方浩咧嘴,“你不是老怕手滑嗎?這次故意滑一下,把陰氣倒灌進去。”
墨鴉一愣,隨即點頭,三指再敲陣眼,這次力道一偏,陣圖“咯噔”一響,像是卡住的齒輪突然反轉,地底黑氣順著紋路倒流,嘩地灌進陣心。
“著了!”他低喝。
陣圖亮起幽綠光,鎖陽大陣的輪廓緩緩浮現,九根虛影石柱從地底升起,圍成一圈,中央凹槽空蕩蕩的,等著祭品。
“三件。”墨鴉念叨,“缺三件靈器,陣法不活。”
方浩正要說話,黑焱突然炸毛,尾巴一甩把陸小舟掃出三步遠,雙爪狠狠插進地裡,喉嚨裡滾出低吼:“彆過來……那不是我……”
它瞳孔深處閃過一道猩紅,地麵無意識被爪子劃出詭異紋路,彎彎曲曲,竟跟血衣尊者玉璧上的“血河倒懸陣”一模一樣。
“又見成皇幻象了?”方浩一把掏出四靈血土,捏成團塞它嘴裡,“吞了,壓住。”
黑焱咬牙嚼了幾下,喉嚨一滾咽下去,紅光退了些,尾巴卻還在抖,爪子在地上畫得更狠。
“行了。”方浩把輪回鏡碎片塞進陣心凹槽,“照照看,要啥。”
鏡麵微光一閃,三道虛影浮現:一隻殘破鈴鐺,半截斷裂劍刃,一塊古舊玉佩。
“鈴鐺像廟裡丟的,劍刃看著眼熟……”方浩眯眼,“玉佩這紋路,跟血衣尊者那塊一個模子刻的。”
話音未落,楚輕狂斷臂處突然一燙,袖子“刺啦”裂開,那陣紋活了似的,順著皮肉往上爬,竟跟鎖陽大陣陣心的紋路對上了。
“我這胳膊……”他低頭,“怎麼還自帶導航?”
“不是導航,是鑰匙。”方浩眼睛一亮,“陣法缺祭品,它自己找補丁。”
“補丁我可不賣。”楚輕狂剛要抽手,陣心猛地一吸,那陣紋“嗡”地亮起,空間扭曲,幾道人影憑空出現,摔在地上滾了兩圈。
是幾個天羅魔宗的修士,灰袍黑帶,懷裡死死抱著一塊刻滿星圖的古玉,玉上裂痕跟血衣尊者那塊如出一轍。
“誰?!”領頭的剛抬頭,就看見一圈石柱圍著自己,陣法幽光映得臉發綠,“這是鎖陽關?!”
“不是鎖陽關,是鎖陽大陣。”方浩蹲下來,用菜刀輕輕敲了敲他腰間玉佩,“這玩意兒,跟你懷裡那塊,是不是情侶款?”
那人臉色一變,下意識捂住玉佩,可那玉佩卻在發光,頻率跟青銅鼎底的紅光一模一樣。
“喲。”方浩笑出聲,“看來你們不是來送死的,是來送貨的。”
“放屁!”另一人怒吼,抬手就要掐訣,可陣法一震,他渾身靈力像是被抽了pug,直接癱軟在地。
“在這陣裡,誰掐訣誰抽筋。”方浩站起身,看向墨鴉,“祭品齊了,能開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