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浩的手指剛從青銅鼎蓋上移開,那台靈網終端的“安裝中”進度條正好跳到百分之百。他眼皮都沒抬,反手把墨鴉塞給他的陣法殘頁往懷裡一揣,轉身就走。
“那玩意兒愛裝就裝吧,反正電費又不用我交。”
墨鴉跟在他身後兩步遠,第三次敲了敲腰間的陣盤,聲音冷得像塊冰:“血絲波動還沒散,剛才的頻率殘留還在往地脈裡滲。”
“知道。”方浩腳步沒停,“所以得找個人,站到那個點上去。”
“誰?”
“楚輕狂。”他咧嘴一笑,“不是說他今天算出個‘吉時’,要在廁所前跟人決鬥?”
墨鴉沉默了一瞬,語氣裡終於多了點活人的波動:“……那地方是排汙口。”
“對啊。”方浩拍了下他肩膀,“癸水彙聚,陰氣下沉,地脈節點最鬆動的地方——魔眼最愛盯的死角。他要是不在那兒揮劍,我都得請他去。”
楚輕狂確實已經在了。
他一身雪白劍袍,腰懸靈劍,腳前還擺了個羅盤,正蹲在地上用朱砂畫符。對手是個滿臉橫肉的外門壯漢,扛著柄門板似的重刀,一臉“你是不是腦子有病”的表情。
“此地乃宗門排濁之所,水氣最濁,正合我劍出破穢之象。”楚輕狂頭也不抬,“吉時在午時三刻,天乾地支合於坎位,宜鬥殺,忌退讓。”
那壯漢撓了撓頭:“你非得在這兒打?我剛吃完辣椒餅。”
“命都不要了還怕口臭?”楚輕狂冷笑,“來吧!”
方浩躲在拐角,衝墨鴉比了個手勢。
墨鴉點頭,指尖一彈,一枚指甲蓋大小的符紙悄無聲息地滑進排汙溝蓋的縫隙。蓋子底下,一道微不可察的陣紋亮了一下,隨即隱沒,像是被汙水衝走的一粒火星。
方浩又從袖中摸出個小陶罐,擰開蓋子,一股辛辣刺鼻的氣味撲麵而來。他用指尖蘸了點紅褐色的醬,輕輕抹在楚輕狂靈劍的劍柄上,再一掐訣,靈氣一閃,那醬瞬間變得油光發亮,像是最普通的護劍油脂。
“魔氣辣椒醬,今日首秀。”他滿意地吹了口氣,“係統出品,絕不坑爹。”
午時三刻,陽光正烈。
楚輕狂長劍出鞘,劍鋒直指蒼天,口中念念有詞:“吉時已至,劍出無悔——”
話音未落,劍身猛地一抖。
劍刃沒變,可劍柄以下,整把劍“哢”地一聲,變成了一個帶長柄的藍色馬桶刷,刷毛還濕漉漉的,滴著水。
全場死寂。
三息後,爆笑如雷。
那壯漢笑得刀都拿不穩:“你這劍……是通馬桶用的?”
楚輕狂臉色鐵青,怒吼:“不可能!我昨夜焚香沐浴,掐算七十二局——”
他一劍揮出,馬桶刷“嘩啦”甩出一串水珠。
水珠落地,青磚表麵竟“滋”地冒起白煙,留下一個個米粒大小的凹坑。
方浩眼神一凝,立刻傳音:“陸小舟,東南角!”
躲在牆後的陸小舟心領神會,手指一掐,三米高的翡翠白菜緩緩挪動,葉子一抖,噴出一縷淡綠色霧氣,正好罩住那片被水珠腐蝕的地麵。
霧氣與水汽一混,頓時變成詭異的紫黑色,還帶著一股腐爛雞蛋加臭豆腐的混合味兒。
“毒霧!”有人驚叫。
“快退!那是變異靈液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