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衣尊者的手抬到一半,指尖還懸在空中,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節奏。方浩盯著那截發白的指節,忽然咧嘴一笑:“原來你也會卡碟?”
他轉身就走,青銅鼎扛在肩上,腳步輕快得像剛贏了賭局。墨鴉默默跟上,手指在袖中掐了三下,又三下,再三下。陸小舟抱著一疊符紙從角落鑽出來,嘴裡念叨:“那波峰數據我抄下來了,回去得趕緊種進翡翠白菜根裡,說不定能長出個自動跳操的守門獸。”
沒人回頭看秘境殘影。
回到宗主密室,方浩把青銅鼎往地上一墩,震得桌案上的蛟龍珠輕輕一跳。這珠子通體暗紅,表麵浮著細密血紋,像是誰用指甲在玻璃上劃了上千道。上一回它發光,還是在黑風穀那夜,照出半幅殘破陣圖,差點把楚輕狂誤認成轉世蛟龍,追著喊了三天“爹”。
“來。”方浩拍了三下鼎身,“把剛才那段‘羞恥波峰’放進去,喂給珠子聽。”
墨鴉沒說話,隻將陣盤貼在珠子底部,指尖輕點。那波紋圖譜緩緩注入,蛟龍珠猛地一顫,血紋亮起,隨即又暗下去,像是在憋氣。
“它怕這個。”方浩眯眼,“越是壓製,越說明裡麵有鬼。”
他從懷裡摸出一張符紙,上麵歪歪扭扭寫著“係統出品,絕不坑爹”,塞進鼎口當燃料。青銅鼎嗡地一震,投出一道光幕,開始播放斷斷續續的畫麵——
一片焦土,天空裂開,血雲翻滾。一名身披正道聖袍的領袖立於高台,手中持劍,劍尖滴血。台下,無數蛟龍族人跪伏在地,鱗片剝落,血流成河。那領袖緩緩轉身,麵容模糊,但袍角繡著的金紋,竟與血衣尊者的袖口一模一樣。
“好家夥。”方浩吹了聲口哨,“這不就是魔改版《正道楷模》宣傳片?”
畫麵跳轉,聖袍領袖俯身撿起一枚嬰兒,放入暗格密室,低語:“吾子藏於魔道,血為引,怨為根。”隨即一道血光封印石門,再無下文。
“等等。”陸小舟湊近,“那孩子……該不會是……”
“彆瞎猜。”方浩一巴掌拍在他後腦,“現在的問題是,這珠子為啥隻放一半?”
墨鴉盯著陣盤,忽然敲了三下。
“它在等。”他說,“等血脈共鳴。”
方浩挑眉:“你是說,得有人現場流點血,它才肯繼續播?”
話音未落,門外傳來通報聲:“升品大典即將開始,各宗代表已入席。”
方浩一拍大腿:“來得正好。”
他把蛟龍珠揣進懷裡,扛起青銅鼎就往外走。陸小舟追在後麵:“宗主!這玩意兒一放出來就血氣衝天,真要在大典上播?”
“怕什麼?”方浩回頭一笑,“咱們現在可是正道文化輸出先鋒單位,播個曆史紀錄片怎麼了?”
大典高台設在玄天宗主峰,九洲修士齊聚,靈舟停了三圈。正道聯盟長老坐在前排,天羅魔宗的席位空著,直到最後一刻,一道血影才緩緩落下——血衣尊者親自來了,衣袍雪白,一塵不染,連鞋尖都反光。
“喲。”方浩在台上拱手,“稀客啊。”
血衣尊者冷笑:“聽說你要獻寶?我特來欣賞。”
“那您可來著了。”方浩拍拍青銅鼎,“今日玄天宗升品,獻上一段祖傳影像,題名——《論某些人祖上乾的缺德事》。”
全場一靜。
方浩不慌不忙,將蛟龍珠置於陣眼,墨鴉手指一劃,光幕升起。殘像重組,畫麵流暢,那聖袍領袖的麵容逐漸清晰——
“是他。”有長老失聲。
“不可能!那是上古正道領袖!”
血衣尊者盯著畫麵,嘴角忽然揚起,竟笑了。
他緩緩起身,撕開衣袍,露出心口一道猙獰咬痕,形如蛟龍。
“不錯。”他聲音低沉,“我正是那血魔轉世。千年輪回,隻為取回屬於我的東西。”
全場嘩然。
方浩卻笑得更歡:“巧了,我也剛知道,你祖上搶的東西裡,好像還包著個娃。”
話音未落,蛟龍珠猛然爆射強光,投影驟變——初代宗主懷抱嬰兒,步履蹣跚走入密室,聲音沙啞:“吾子藏於魔道,血為引,怨為根……若有朝一日血脈相認,便是玄天覆滅之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