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銅鼎裡的殘粥還在顫。
不是風,也不是誰碰了它,而是粥麵下的符紋自己在蠕動,像有東西在底下啃食因果線。方浩盯著那碗涼透的靈米,眉頭一跳。
“它還在跳。”他低聲說。
墨鴉站在三步外,沒敲鼎壁,也沒甩銅錢。他隻是盯著鼎底,那裡浮出了一點微光,像是誰在地底打了個手電筒,光柱順著陣紋一路爬上來。
“喂了七天陣靈,總該有點反應。”方浩把最後一口沒咽下的靈米吐回碗裡,啪地一聲砸進粥中。
光紋猛地一縮,隨即炸開。
鼎身嗡鳴,震得地麵裂了三道縫。黑焱從藥園竄出來,尾巴炸成蒲公英,一爪子拍在鼎蓋上,力道大得把自己彈了個跟頭。
“補簽獎勵,靈能穩定劑,用得不虧!”它甩著爪子哼哼,“再晃下去,我那批新種的貓薄荷都要提前開花——到時候你們全得邊哭邊交靈石。”
話音剛落,鼎內沸騰驟停。
粥麵緩緩分開,一枚晶瑩剔透的種子浮了上來,滴溜溜轉著,表麵流轉著一層若有若無的霧氣,像是被誰用舊報紙包過又拆開,怎麼看都像路邊攤五文錢三顆的劣質靈種。
但方浩知道不是。
那層霧,是“靈氣偽裝術”的紋路,跟他每天簽到出來的破爛玩意兒一模一樣。
“係統出品,絕不坑爹。”他伸手去撈。
種子剛離粥,鼎底突然傳來一聲悶響,像是有扇門在地心深處被推開了。整個玄天宗的陣眼嗡嗡共振,連後山楚輕狂剛泡上的溫泉都冒起了泡。
“跨界傳送陣……活了?”墨鴉終於動了,三枚銅錢落鼎沿,叮、叮、叮,敲得乾脆。
“不是活了。”方浩盯著種子,“是它本來就沒死,隻是等這玩意兒出來。”
話沒說完,天邊一道血光撕裂雲層。
血衣尊者來了。
他破空而來,黑袍翻卷,臉上還殘留著《極樂淨土》的餘韻,嘴角抽搐,腳步微顫,顯然剛從“宅舞係統”裡掙脫。可魔識未散,一眼就鎖定了鼎中那枚種子。
“界源之種!”他怒吼,一掌拍碎山門石獅,直撲而來。
方浩不退反進,從懷裡掏出一塊玉符,輕輕一捏。
“因果律話筒,啟動——《學貓叫》前奏,單曲循環!”
一道音波炸出,血衣尊者腳步一滯,左腿不受控製地抬了抬,右手還下意識比了個心。
“不——!”他怒吼,強行催動魔氣衝散乾擾,指尖幾乎要碰到種子。
就在那一瞬——
種子“啪”地炸開。
不是碎裂,而是膨脹,膨脹,再膨脹。
轉眼間,一個穿紅肚兜、紮衝天辮、臉圓得像饅頭的玩偶出現在半空,腳踩一朵粉紅祥雲,手裡還拎著個迷你麥克風。
“種啊種啊種水果,種出一個界源種——”
它開口就是《小蘋果》調子,歌詞卻是跨界傳送陣的核心口訣,一句比一句準,一句比一句騷。
血衣尊者僵在原地。
他堂堂魔宗長老,追殺方浩五十年,為的是用對方三個月不洗澡的肉身煉“無垢道體”,結果現在,被一個穿肚兜的布娃娃用廣場舞神曲唱陣法。
“停!給我停下!”他怒吼。
玩偶歪頭,眨眨眼,聲音更甜:“媽媽說,練操的孩子不許凶——來,叔叔,跟我們一起唱!”
下一秒,它一揮手,空中浮現出四行大字:
“左手右手,慢動作重播
魔氣散了,彆再執著
放下屠刀,回家種蘿卜
玄天宗的操,你值得擁有~”
血衣尊者氣得魔心顫動,可嘴不受控製地張開,跟著哼了一句:“種……蘿卜……”
“錯!”玩偶一拍麥克風,“是‘值得擁有’!再來!”
方浩在底下看得直樂:“這玩意兒哪來的?怎麼比我還會整活?”
墨鴉麵無表情:“它在唱的部分口訣,和宗門古籍失傳的‘初代靈寵授法篇’完全一致。”
“靈寵?”方浩一愣,“我祖師爺養過會唱跳的布娃娃?”
玩偶忽然一個俯衝,落在方浩肩上,把麥克風塞他手裡:“彆廢話,接任務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