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浩指尖的血珠還沒落地,青銅鼎便猛地一震,像是餓了三天的狗看見肉骨頭,鼎口藍光暴漲,直接把那滴血吸了進去。
緊接著,鼎身從底部開始裂開細紋,不是碎裂,而是像老樹脫皮似的,一層層銅鏽剝落,露出底下暗藏的夾層。一道龍形刻紋緩緩浮現,鱗片分明,龍首朝下,龍口正好銜著一個三寸長的黑色劍匣。
“喲?”方浩挑眉,“藏得挺深啊,還帶暗格的?係統你早乾嘛去了?”
鼎內沒有回應,但那股若有若無的龍吟卻越來越清晰,像是從地底深處傳來,又像是直接響在腦子裡。
黑焱蹲在鼎耳上,尾巴卷成個圈,爪子撓了撓耳朵:“我說,這聲音怎麼聽著像我上次偷吃楚輕狂燒烤時,他那把破劍在夢裡打呼嚕?”
“閉嘴。”方浩伸手去拿劍匣。
指尖剛碰上,匣麵古篆驟然亮起——“九轉歸一,劍啟龍淵”。
八個字一閃即逝,劍匣自動彈開半寸,一股熾熱龍氣噴湧而出,直衝天際。刹那間,整座玄天宗上空風雲變色,九條半透明的龍影盤旋而起,仰天長嘯,聲震百裡。
山門外正在晾曬靈藥的外門弟子集體手一抖,藥杵全掉進了鍋裡。
“誰家煉丹炸爐了?”
“不對,是龍叫!”
“龍?咱們宗門後山不是隻有楚長老養的那條瘸腿蜥蜴嗎?”
藥園裡,楚輕狂正蹲在地上研究自己新畫的八卦溫泉圖紙,忽然腰間鏽劍“嗡”地一聲,劍鞘炸裂,鏽鐵塊騰空而起,像被磁石吸住的鐵釘,直奔方浩手中的劍匣飛去。
“我靠!”楚輕狂跳起來,“我這劍還沒報銷呢!”
話音未落,鏽劍已“哢”地嵌入劍匣缺口,嚴絲合縫。下一瞬,龍紋劍匣劇烈震顫,鏽鐵塊表麵鐵皮層層剝落,露出底下暗金色的劍身,劍脊浮現金色龍鱗紋路,劍鋒一震,九條龍影齊齊俯衝,繞劍三圈後融入劍體。
劍成。
方浩伸手一招,劍穩穩落入掌心。
劍柄溫熱,像是剛被人握過,劍身輕顫,仿佛有心跳。
“龍鱗劍?”他掂了掂,“名字挺唬人,不會是貼牌的吧?係統,來個鑒定。”
默念“簽到”,係統依舊沉默。
“行,裝死是吧?”方浩冷笑,“係統出品,絕不坑爹——我信你個鬼。”
黑焱跳下來,繞著劍轉了兩圈,突然抬爪:“讓我試試威力。”
不等方浩答應,貓爪一揮,一道百丈劍氣橫劈而出,直斬後山岩壁。
“我操!”楚輕狂抱頭蹲下,“你這貓比我還莽!”
劍氣所過,山體應聲裂開,石屑紛飛。可就在裂縫深處,一股濃稠如墨的黑色液體緩緩滲出,像是從地底血管裡流出來的血,帶著一股說不出的腥氣。
“停!”方浩抬手召回劍氣殘餘,“這玩意兒不對勁。”
黑焱也收了爪,尾巴炸成蒲公英:“這味兒……比血衣尊者洗澡水還衝。”
那黑液並未落地,反而在空中升騰,如同有生命般凝聚成一道人影——長袍廣袖,麵容模糊,唯有一雙眼睛亮得嚇人,直勾勾盯著龍鱗劍。
更詭異的是,這虛影抬起的右手,掌心朝上,五指微曲,像是在等什麼人握上去。
楚輕狂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右手,虎口處不知何時裂開一道細口,血珠正緩緩滲出。他下意識抬手,竟發現自己的手型,和那虛影的姿勢,嚴絲合縫。
“這……”他咽了口唾沫,“誰給我演雙胞胎呢?”
方浩眯眼盯著虛影,忽然冷笑:“上次是棺材裡蹦出個長得像我的小子,這次又來個等握手的影子?你們玄天宗祖師爺是開相親大會的吧?”
虛影沒動,但龍鱗劍卻在方浩手中輕輕震顫,劍尖微微下垂,指向地麵。
像是在認主,又像是在指路。
黑焱尾巴一甩:“我建議現在就把這劍扔了,換把菜刀,至少切菜不會招鬼。”
“不行。”方浩握緊劍柄,“這劍一出,地脈震動,護山陣圖都跟著共振了。它認的不是我,是整個宗門的本源。”
楚輕狂揉了揉手腕:“所以……我那把鏽劍,其實是鑰匙?”
“不然呢?”方浩瞥他,“你當我是坑你靈脈的?我那是提前投資。”
“你那是搶劫。”楚輕狂翻白眼,“三十斤燒烤換一把能劈山的劍,你這生意做得比暗影堂主還黑。”
“黑?”黑焱突然耳朵一抖,“你們聞到了嗎?那味兒又來了。”
眾人一凜。
那股腥氣再度彌漫,黑液並未消散,反而順著劍氣劈出的裂縫不斷湧出,越來越多,竟在虛影腳下形成一灘黑池,池麵如鏡,倒映不出任何東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