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光炸開的瞬間,方浩隻覺得耳朵一軟,像是有人往他耳道裡塞了三斤。通行令燙得幾乎握不住,可掌心那團灰燼竟自己扭動起來,拚出個歪歪扭扭的太陽笑臉,還衝他眨了眨眼。
他差點脫口而出“係統你又整活”,好在及時咽了回去。
眼前漩渦猛地一縮,青銅鼎底部的紋路突然發燙,像是被誰拿烙鐵在背麵燙了串摩斯密碼。方浩心頭一動,把鼎口對準漩渦中心,低聲念:“以塔引塔,開門彆墨跡。”
紋路一亮,整片紫色電弧像被拔了插頭,倏地熄滅。一道銀白光橋從漩渦深處延伸而出,穩穩落在他腳前。
“得,看來偽造者也有春天。”他拍拍鼎壁,“下次係統能不能給個帶導航的通行令?至少附贈個語音提示:‘您已進入高仿區域,請保持自信’。”
光橋儘頭是一片荒原,地麵鋪著灰白色碎石,踩上去像踩在曬乾的魚鱗上。遠處天際線低垂,沒有山也沒有雲,隻有一根歪脖子樹樁孤零零戳著,樹杈上掛著塊破木牌,寫著“神獸牧場·應聘請找掃地的”。
方浩眯眼:“這地方連個門童都沒有,就靠個指示牌撐場麵?”
話音未落,一道佝僂身影從樹後轉出,灰布袍子,竹拐杖,頭發花白,滿臉褶子堆得能夾死蚊子。老太太低頭掃地,動作慢得像是在給地板講睡前故事。
“您好,我是來應聘的。”方浩立刻換上笑臉,雙手遞上通行令,“特長是處理神獸排泄物異常,尤其擅長分析貔貅粑粑的微量元素構成。”
老太太沒接令符,掃帚尖輕輕一挑,將他腳邊一塊碎石撥開。她抬起眼,目光像兩根繡花針,直接紮進方浩腦仁。
“你能解塔紋。”她聲音沙啞,卻帶著某種奇異的共振,“三千年了,總算等到一個會敲節奏的。”
方浩笑容一僵:“敲節奏?我那是趕路走得快。”
老太太輕笑,拐杖往地上一頓。
轟——
一圈金紋自杖尖炸開,地麵碎石儘數懸浮,老太太身形暴漲,白發化雪,袍子裂開,九條巨尾如傘般撐開天幕。狐火升騰,映得她眸子如熔金澆鑄。
“九尾天狐,牧場守約人。”她聲音不再沙啞,反而清越如鐘,“你既持偽令而至,又引動塔紋共鳴,便是上古協議之人。”
方浩默默把通行令塞回袖子:“協議?咱能先簽個免責條款嗎?比如‘生死有命,工傷不賠’那種。”
“賭約。”天狐不理會他的市儈,“十二時辰內,活下來,隕石帶歸你;死,肉身歸我,煉作靈獸。”
“這麼狠?”方浩皺眉,“就不能換個溫和點的考驗?比如拚手速搶紅包,或者背誦《上古獸經》全文?”
“天道律令,不容討價。”天狐抬爪,指向天穹,“時辰已啟。”
話音落下,天空驟然裂開。
不是裂縫,而是整個穹頂像被誰拿錘子砸碎的玻璃,嘩啦一聲崩出無數裂痕。成千上萬黑影從裂口中砸落,每一顆都裹著星塵與火光,落地即炸,掀起的氣浪能把金丹修士吹成紙片。
“噬星獸群?”方浩抬頭,咽了口唾沫,“這玩意兒是衝著滅門來的吧?”
天狐立於虛空,九尾輕搖:“它們隻認節奏。你若不能讓它們‘跳舞’,就隻能當‘飼料’。”
方浩深吸一口氣,從鼎中抽出一麵旗子。旗杆鏽跡斑斑,旗麵灰撲撲的,像是誰拿抹布裁的。旗角繡著四個小字:“重力指揮”。
“連簽七日才換來的玩意兒,還沒試過。”他握緊旗杆,嘀咕,“係統出品,絕不坑爹,這次要是坑了,我回頭去你主頁打一星差評。”
他猛然揮旗。
刹那間,漫天墜落的噬星獸齊齊一頓,像是被無數根無形的線吊住。方浩手腕一抖,旗尖劃出一道弧線,最近的一顆隕石緩緩橫移,接著是第二顆、第三顆……
他閉眼,腦子裡響起一段旋律。
前奏一起,他自己都愣了。
《最炫民族風》。
也不知道哪輩子欠的債,係統連簽獎勵居然綁定了這首神曲。可此刻,他顧不得尷尬,旗子一甩,節奏卡點,隕石群竟真的開始左右搖擺,像極了廣場舞大媽清晨熱身。
“一二三四,二二三四……”他嘴裡哼著,旗子越揮越順,“來,轉圈!對,彆搶拍!後排跟上!”
隕石群整齊劃一地騰空、旋轉、下壓,動作標準得能讓舞蹈老師當場拜師。一顆體型最大的噬星獸甚至原地來了個後空翻,落地時還擺了個“耶”的姿勢。
天狐瞳孔驟縮。
她九條尾巴中最左邊那條,斷口處微微發亮,像是被什麼記憶燙了一下。
“這節奏……”她喃喃,“和他敲飯盆的時候……一模一樣。”
方浩沒聽見,正全神貫注指揮第三波隊形變換。他旗子一壓,隕石群集體下蹲,接著猛然躍起,空中拚出個巨大的“玄”字。
“瞧見沒?”他衝天狐喊,“我這不光能活,還能搞企業文化建設!要不要再來個宗門口號?‘玄天出品,必屬精品’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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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狐沒回應。
她盯著那麵灰撲撲的旗子,旗麵在揮動時隱約浮現出一道虛影——一個古代匠人模樣的人,手持鐵錘,正一下下敲擊青銅巨鼎,節奏與方浩揮旗完全一致。
一下,兩下,三下。
敲的,正是《最炫民族風》的前奏鼓點。
“不可能……”她低語,“那首曲子,是他走後才有的……”
方浩正得意,忽然察覺不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