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狼回頭那一眼,方浩沒動,但肩上的黑焱炸了毛,尾巴一甩,直接把他後頸衣領勾住往後拽了半步。
“彆愣著,它眼裡那刀光還在轉!”貓嗓子劈得像被辣條嗆過,“你再往前走一步,明天宗門食堂就得改賣‘血衣尊者同款燉人湯’。”
方浩抬手摸了摸袖中鏡子,寒氣順著指尖往上爬,像是有人往他經脈裡塞了根冰棍。他本想再試一次簽到,結果心裡默念三遍,係統安靜得像被拉黑的客服。
“行吧。”他扯下僧袍下擺,隨手裹住右手,“係統不發力,我自己坑自己。”
他彎腰撿起掃帚,順手從懷裡摸出半塊冷掉的素包子——早上陸小舟塞的,說是加了“混沌土培育的淨心菜”,吃一口能清心寡欲三天。他咬了一小口,嚼了兩下,呸地吐出來。
“這哪是淨心,這是想讓我出家。”
但他還是把剩下的包子掰碎,混進掃帚揚起的塵土裡,一邊掃一邊念:“南無阿彌陀佛,包子管夠,彆動手。”
掃帚劃過石階,塵土飛揚,那點碎包子渣混著靈氣,竟在空中凝出一朵半透明的蓮花虛影,晃了三晃,落進領頭狼崽嘴裡。
狼崽打了個嗝,額頭月牙紋猛地一跳。
緊接著,它張嘴一吐——不是口水,而是一顆琉璃佛珠,通體赤紅,像被血煮過。
佛珠撞上方浩胸前的青銅鼎虛影,轟地炸開,化作一團血焰火蓮,衝天而起,燒得山門結界滋滋作響,靈光亂閃。
“我靠!”方浩往後跳兩步,鼎虛影嗡鳴不止,“誰家佛珠當炮仗使的?”
楚輕狂早退到三丈外,劍橫在陸小舟麵前,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。“你這哪是化緣,是挑釁。”
“我哪知道它胃裡藏了佛怒火蓮?”方浩抹了把臉,“再說了,它吐的是佛珠,我又沒讓它吃炸藥包。”
話音未落,血焰火蓮餘波炸開,地麵焦黑一片,結界裂縫處滲出黑霧,霧中隱約浮現一隻巨手,五指如刀,直撲最近的外門弟子。
墨鴉不知何時已躍上旗杆,三指敲了敲陣眼石,低喝:“殘缺金剛伏魔陣,啟!”
陣紋亮起,金光乍現,可隻撐了半息,光芒驟暗。
“陣眼被塞了東西。”墨鴉低頭一看,陣眼石凹槽裡卡著個生鏽的功德箱,邊角還掛著半截褪色紅布,像是從哪個破廟門口順來的。
他伸手去掏,指尖剛碰箱體,鏽縫裡“滴”地滲出一滴暗紅液體,落地即燃,草木瞬間化灰。
“這誰塞的?上香還帶毒?”方浩瞪眼。
墨鴉不答,隻把陣旗往地上一插,強行穩住陣型。可那功德箱像是活了,鏽殼微微鼓動,仿佛裡麵裝的根本不是香火錢,而是心跳。
血霧中那隻巨手又逼近兩丈,掌心刻著梵文,字字滴血。
方浩咬牙,正要衝上去用人肉鼎擋一波,肩頭一沉——黑焱騰空躍起,尾巴卷住他肩頭青銅鼎,狠狠往地上一砸!
“轟——!”
鼎身炸開一圈氣浪,一道金光自鼎中衝天而起。
金光中,一尊虛影緩緩落地。
頭戴毗盧冠,身披袈裟,左手持錫杖,右手托蓮台,眉目低垂,卻壓得整片血霧不敢升騰。
“孽緣未斷,何以化蓮?”
聲音不高,卻震得山門石階寸寸開裂。
血霧巨手猛地一顫,像是被錫杖點中命門,整團霧氣劇烈翻滾,瞬間炸散。
風停。
月靜。
狼群伏地,連那頭母狼也低下頭,額心月牙紋微微發燙。
方浩喘了口氣,剛想說句“菩薩您辛苦了”,就見那地藏虛影右手蓮台輕輕一傾——台中竟浮出一滴血珠,晶瑩剔透,卻散發著讓人心悸的氣息。
血珠落向狼崽。
狼崽不躲,張嘴吞下。
刹那間,它額頭月牙紋爆亮,像被點燃的引信,光芒順著地麵蔓延,哢嚓一聲,山門正中石板裂開,露出一片青銅陣紋。
八個大字浮現:玄天護界·九宮鎮煞。
“喲。”方浩蹲下,手指蹭了蹭陣紋邊緣,“這不比我家後院菜窖還埋得深?”
黑焱跳下來,爪子點了點陣紋中心:“這紋路……跟那功德箱鏽縫裡的符液一個味兒。”
“你是說,有人早在這兒埋了陣眼?”方浩眯眼,“還是說——這陣子本來就是衝著狼族來的?”
墨鴉從旗杆躍下,走到陣紋邊緣,三指輕敲地麵,聽著回音。“九宮位缺一,陣基不全。但狼崽剛才那滴血……像是鑰匙。”
“所以它們不是來報仇的?”方浩抬頭看向母狼,“是來……開門的?”
母狼沒動,隻緩緩抬起前爪,往陣紋西北角一按。
“哢。”
一聲輕響,地下傳來機括轉動的聲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