陽光曬在破布包上,焦黑鍵盤的接口邊緣泛著油光,像是剛被人從灶台裡扒出來。方浩把它往懷裡一塞,順手拍了拍陸小舟懷裡的白菜葉子。
“它剛才抖了一下?”他眯眼,“說明那使者身上不止沾了霧氣,還帶著點彆的東西。”
黑焱蹲在牆頭,尾巴卷著一片枯葉懶洋洋扇風:“比如?被操控的靈絲?還是暗影堂主的口水?”
“口水就算了。”方浩搖頭,“我可不想知道他早上吃了幾碗粉。”
墨鴉從地縫裡抽出半塊刻滿裂紋的石板,指尖在缺角處輕輕敲了三下。地麵微震,一道極細的靈紋順著磚縫蔓延出去,消失在山門外的官道方向。
“陣圖接上了。”他聲音平平,“追蹤信號能撐到丹比結束。”
“那就去參賽。”方浩拍板,“正好我昨天簽到得了顆‘凝火丹’,一直沒處試。”
“你拿那口破鼎去?”黑焱翻白眼,“上次炸爐炸得監察長老三個月不敢吃火鍋。”
“這次不一樣。”方浩笑出一口白牙,“我帶了外掛。”
他從袖中摸出那台舊鍵盤,貼在青銅鼎底,接口處殘留的粉綠霧氣立刻被金屬紋路吸了進去,發出輕微的“滋啦”聲。鼎身微微一震,底部浮現出一圈若隱若現的符文,像是被燙出來的烙印。
“初代簽到塔的印記。”他低聲,“現在,它是‘凡鐵廢爐’。”
三日後,皇城丹比場。
青玉高台,九爐並列,其餘八座皆是靈光流轉的名器,唯獨方浩麵前這口青銅鼎鏽得像從廢品堆撿來的,連爐腳都缺了一塊。
監察修士掃過鼎身,眉頭一皺:“靈壓不足三品,判定為低階凡器,準予參賽,但不得參與評等。”
台下哄笑一片。
“玄天宗就靠這口破鍋煉丹?”“上次炸爐把評委頭發燒了,這次怕是要把皇宮掀了。”
方浩不惱,反而笑嗬嗬地從懷裡掏出一包粉末,撒進鼎中,又往爐底塞了塊木炭。
“老規矩。”他默念,“簽到。”
心念落,係統嗡鳴。
【今日簽到成功,獲得“靈氣偽裝術·強化版”】
鼎中藥粉表麵頓時泛起柔和光暈,靈氣波動穩穩壓在“三品以下”紅線內,實則內部已悄然形成微型聚靈陣,爐心溫度悄然逼近萬度。
“成了。”他咧嘴。
就在這時,主裁判端坐高台,手持玉杯,輕啜一口靈茶。他目光掃過全場,嘴唇未動,一道低語卻直接在方浩識海響起:
“第七爐,火候偏左三寸,藥性將散。”
腹語。
方浩眼皮都沒抬。他知道,這不是提醒,是操控。真正的指令藏在音節間隙裡,像毒蛇吐信,專挑煉丹關鍵時刻擾亂心神。
“原來如此。”他暗笑,“難怪前三屆冠軍都成了魔修走狗。”
黑焱蹲在台角,爪子悄悄撥開一隻送茶雜役的托盤,指尖一彈,一撮淡綠色粉末無聲落入主裁判的茶盞。
那是變異貓薄荷的灰燼,上回在瓊華宴熏暈金丹修士的元凶。
茶香依舊清雅,無人察覺異樣。
主裁判又喝了一口,喉結微動,忽然僵住。
他放下茶杯,雙手緩緩抬至胸前,腳步一錯,竟原地跳了起來。
動作僵硬,四肢抽搐,像是被無形絲線拉扯的木偶,偏偏舞姿妖異,尾椎骨扭出詭異弧度,赫然是妖族求偶舞的經典步伐。
全場寂靜。
“裁判大人?”副手慌忙上前,“您……不舒服?”
主裁判嘴巴緊閉,眼神渙散,可肚子卻像裝了機關,繼續發出低語:“……藥渣倒爐……心神失守……殺……”
話音未落,他忽然一個轉身,對著空中猛撲,仿佛在追逐看不見的雌妖,嘴裡還發出“嗷嗚”的怪叫。
“他瘋了?!”有人驚呼。
“不對!”一名老丹師瞳孔一縮,“這是‘心音鎖鏈’反噬!有人乾擾了控製靈絲!”
高台震動,皇室護法騰空而起,掌心雷光凝聚,直指方浩。
“方宗主,你敢擾亂賽製?!”
方浩攤手:“我連爐都沒碰,他跳他的,我煉我的。”
墨鴉蹲在角落,指尖在石板缺角處輕輕敲了三下。
“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