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銅鼎在背上輕輕震了一下,像是打了個飽嗝。方浩摸了摸肚皮,裡頭那道龍影正盤著打盹,鱗紋在皮下微微起伏,仿佛睡熟的蚯蚓。
“行了,彆裝死。”他低聲嘀咕,“待會兒還得配合演戲,你要是不配合,我就把你燉成龍骨湯,加點白菜,喂黑焱當夜宵。”
鼎沒再動,但方浩覺得它剛才那一下,分明是翻了個白眼。
他低頭看了眼袖中玉簡,血紋勾勒的地形圖還在微微發燙,指向歸元宗後山某處。楚輕狂那家夥雖然被燒成了焦炭,好歹沒白燒——至少這情報是真的。
“你說你一個劍修,藏個玉簡藏胸口,真不怕火攻?”方浩一邊嘀咕,一邊把鼎口朝外翻了翻,確認裡頭沒漏灰,“下次記得放儲物袋,省得我還要從你肋骨縫裡掏東西。”
黑焱蹲在肩頭,尾巴卷著一撮土,正往他衣領裡塞。
“這是四靈血土?”方浩瞥了眼。
“不然呢?”黑焱爪子一抖,土裡鑽出半片嫩芽,“種點噬魔花,等會兒你靠近那偽宗主,花粉隨呼吸滲進去,他體內的血衣尊者就得打個噴嚏。”
“打噴嚏不至於。”方浩摸了摸下巴,“頂多神識紊亂三秒,夠我說完‘您老今天氣色不錯’就夠了。”
“你這人,總把正經事說得像菜市場砍價。”黑焱甩了甩爪子,“我懷疑你上輩子真是賣菜的。”
“我上輩子是程序員。”方浩咧嘴,“天天寫bug,現在修仙,也是在修bug,本質沒變。”
他整了整衣袍,把修為壓到築基後期,又讓龍影散出一絲濁氣,整個人瞬間顯得油膩起來,像是三個月沒換內衣的老修士。
“怎麼樣?”他問。
黑焱盯著他看了三秒,果斷跳開:“彆靠近我三丈內,我怕傳染。”
歸元宗山門高聳,守陣弟子手持玉牌,正一個個檢測來人。
方浩排在隊尾,前麵是個金丹散修,靈光四溢,玉牌一照,直接放行。
輪到他時,弟子皺眉:“你這氣息……有點亂。”
“哎,彆提了。”方浩搓了搓胳膊,發出沙沙聲,“前些日子誤食了株異草,體內靈壓不穩,聽說貴宗有清心丹,特來求購。”
玉牌掃過他,滴了一聲,顯示“築基後期,靈壓紊亂,允許入內”。
弟子還想說什麼,忽然嗅了嗅:“你身上……怎麼有股燒焦肉味?”
“可能是我昨天烤了隻雞。”方浩麵不改色,“炭火沒控製好。”
黑焱在遠處樹梢翻了個白眼:“你乾脆說是你昨晚睡著了,把自己當雞烤了。”
方浩順利入宗,沿著玉簡指引,直奔後山。
宗主居所被血霧籠罩,門口兩名執事守著,神色僵硬。
“淨體閉關,不得打擾。”其中一人冷聲道。
方浩掏出一瓶藥丸:“祖傳清心散,專治血毒侵蝕,要不要試試?”
“宗主不需要。”
“可我看他氣色不太對。”方浩眯眼,“嘴唇發紫,眼底泛黑,這是血魔功反噬的前兆。再拖三天,神魂就得被吃乾淨。”
兩名執事對視一眼,其中一個低聲嘀咕:“……確實有點不對。”
方浩趁機塞過去一袋靈石:“藥效如何,試了才知道。要是真有用,再來買不遲。”
靈石到手,執事猶豫片刻,終於點頭。
藥丸遞進去沒多久,屋內忽然傳來一聲悶響,像是有人重重拍了下桌子。
方浩站在門外,耳朵微動。
“他劃了什麼?”他問黑焱。
“龍形紋。”黑焱爪子在地上劃了劃,“扭曲的,像是被什麼壓著畫的。”
“有意思。”方浩摸了摸下巴,“看來神智還沒完全被吞。”
他轉身走向丹房,準備煉第二爐藥。
這一回,他帶上了楚輕狂的焦灰。
“你真要把那家夥的灰混進去?”黑焱蹲在窗台,尾巴輕輕擺動。
“焦灰裡有劍意,劍意裡有龍影氣息。”方浩把灰灑進藥引,“那偽宗主體內鎮壓著真龍,隻要氣息一碰,就得炸鍋。”
丹房內,識心鏡懸於梁上,鏡麵泛著微光,監察煉丹者心緒。
方浩故意找了個爛鍋,哐當一聲砸在爐上,引來周圍弟子一陣哄笑。
“這人怕不是個瘋子,拿破鍋煉丹?”
“看他那身衣服,油光發亮,估計是窮瘋了。”
方浩咧嘴一笑,開始攪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