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銅鼎在方浩掌心微微發燙,像一塊剛出爐的鐵板燒。他盯著殿角那口被捆仙索纏得密不透風的冰棺,眉頭都沒皺一下。
“這索子綁得比菜市場捆大閘蟹還緊。”黑焱蹲在鼎沿上,尾巴一甩,“問題是——它抽的哪門子龍筋?我聞了半天,隻聞到一股子冰箱發黴味。”
方浩沒理它,指尖一彈,一張皺巴巴的符紙悄無聲息貼進捆仙索內側。符紙黃底紅字,寫著“低階淨化符”,落款還蓋了個歪歪扭扭的“係統特供”章。
係統出品,絕不坑爹。
符紙表麵是淨化術,內裡卻是昨夜簽到得來的《乾坤倒轉訣》殘頁煉成的封脈符,專克血氣躁動。靈氣偽裝術讓它看起來人畜無害,連墨鴉路過都隻當是某位太監隨手貼的驅邪紙。
“劍齒虎。”方浩低聲。
巨獸耳朵一抖,張開嘴,無形的吞噬領域鋪開,將冰棺逸散的寒氣儘數吞入腹中。寒霧入體,它打了個嗝,吐出一團白蒙蒙的靈氣,像極了龍筋斷裂時逸散的元氣。
“完美。”方浩點頭,“再加點音效。”
劍齒虎尾巴一甩,空間撕裂,一道空洞回響從地底升起——嗚——嗡——
仿若龍吟餘顫,又似筋絡崩斷。
陸小舟抱著那株根須焦黑的白菜,小聲嘀咕:“它說……它聽到了哭聲,不是龍,是貓。”
“它最近幻聽挺嚴重。”方浩順手把白菜塞進鼎裡,“保溫。”
話音未落,大殿北角空氣扭曲,一道裂口憑空出現。陰風卷著灰燼湧出,吹得百官衣袍獵獵作響。
墨鴉站在冰棺底部,手指在地磚上劃了三道,沒人看見他指甲縫裡藏著半張殘陣圖。陣紋極小,若非貼地細看,隻會當是孩童塗鴉。
裂口中,走出一人。
金甲將軍,無盔,雙耳尖長,一抖一抖。
他目光直勾勾落在方浩身上,聲音像鏽鐵摩擦:“龍筋未斷,血不純。需以宿主之血祭鼓,方可通行。”
楚輕狂的手按在劍柄上,指節發白。
方浩輕輕搖頭,眼神都沒偏。
“龍筋?”他冷笑,“早抽完了。不信你聽。”
劍齒虎尾巴再甩,空間撕裂聲疊加回響,嗚——哢啦——
像是什麼東西被硬生生扯斷。
將軍瞳孔微縮,一步踏前,鎧甲縫隙飄出一縷灰燼,落地化作殘缺符文,形似人皮地圖的邊角。
“此血……”他低語,“有本源共鳴。”
方浩咧嘴一笑,抬手就是一刀劃破手掌。血珠滾落,混著一絲黑氣——那是昨夜吸收的天魔精血殘餘。
血滴順捆仙索而下,滲入冰棺裂縫。
詭異的是,那血竟被吸收了。
冰棺震了震,裂縫中傳來一聲極輕的貓叫,與將軍耳尖抖動的頻率一致。
黑焱耳朵猛地一抖,爪子扣住鼎沿:“它要的不是龍血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方浩低聲,“它要的是我這身‘三個月沒洗澡’的臭皮囊。”
龍鱗戰甲貼著皮膚輕鳴,自動護住心口。方浩假裝不支,踉蹌後退,血滴落在青銅鼎上。
【檢測到高階血祭需求,是否啟動“虛假因果”?】
係統提示浮現。
方浩默念:“否。”
轉而用鼎底輕敲地麵三下。
咚。咚。咚。
墨鴉眼神一凝,指尖在地磚上疾點三下,殘陣啟動。整座大殿嗡鳴,地脈共振,仿若天地哀鳴——龍筋斷裂,氣運崩塌。
將軍抬頭,眼中閃過一絲動搖。
“儀式……完成了?”他低聲。
“當然。”方浩抹了把血,往臉上一抹,裝出虛弱狀,“抽龍筋哪有不流血的?您瞧這動靜,這氣息,這心理陰影——哪點不像?”
將軍沉默片刻,伸手欲取他手腕。
方浩不躲,任其扣住脈門。指尖觸到皮膚刹那,龍鱗戰甲再次輕震,發出低鳴。
將軍瞳孔一縮。
就在這時,捆仙索突然泛起微光,表麵浮現出極淡的鍵盤紋路,一閃即逝。
沒人注意到。
隻有青銅鼎內壁,悄然浮現一行小字:門鑰匙未歸位。
將軍緩緩鬆手,後退一步,金甲縫隙中閃過一絲幽光,像極了貓瞳在暗處反光。
“血已驗。”他轉身,走向九幽通道,“三日後,鼓響之時,需見真章。”
通道開始閉合。
方浩站在原地,手指輕輕摩挲鼎身。
“它沒要龍血。”墨鴉走來,聲音壓得極低,“它要的是你的血魔精血。”
“廢話。”方浩冷笑,“龍又不會修血魔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