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銅鼎還插在祭壇的裂縫裡,像一根被雷劈歪的旗杆。方浩蹲在旁邊,指尖蹭了點血,抹在戰甲邊緣的裂紋上。那層龍鱗紋路吸了血,微微一震,發出類似鍋鏟刮鍋底的悶響。
“還活著。”他說。
黑焱趴在鼎沿打哈欠,尾巴尖掃了掃鼻頭:“你才剛發現?它要是真死了,你現在就是一攤會走路的血水。”
方浩沒理它,轉頭朝祭壇外喊了聲:“墨鴉!陣盤拿來!”
半炷香後,一個瘦小身影抱著一塊布滿裂痕的石板蹭到跟前,蹲下,敲了三下石板邊緣,動作熟稔得像在敲門。
“比對出來了。”墨鴉聲音平得像塊石頭,“你每簽到一次,倒計時就少一。誤差不超過半息。”
方浩眯眼:“也就是說,隻要我能活到第498次簽到,就能把那玩意兒耗死?”
“不行。”墨鴉搖頭,“倒計時是結果,不是機製。它背後有個協議在運行,我們看到的隻是投影。陣盤剛才閃出一行字——信物x3,缺一不可。”
“信物?”方浩摸了摸下巴,“聽起來像某個門派發的優惠券。”
“但這次是買命。”黑焱跳下鼎,尾巴一甩,“而且限定三件,不支持分期付款。”
方浩站起身,拍了拍手:“那就集齊它。第一件,‘曾偽裝之物’——我庫房裡能冒充彆人的東西可不少。”
半個時辰後,一名弟子捧著個灰撲撲的麵具回來。方浩接過來,剛想戴上,麵具突然一燙,表麵浮出一張臉——眉眼稚嫩,嘴角卻帶著他從不曾有的倔勁。
“這誰?”他愣了。
“你七歲那年,在村口偷瓜被狗追,摔進泥坑裡的樣子。”黑焱舔爪,“係統升級了偽裝術,現在連你小時候的社死現場都能複刻。”
方浩盯著那張臉,忽然覺得哪兒不對。他割破手指,滴了滴血上去。血珠滾到麵具眼角時,驟然凝住,映出一道血紅輪廓——那形狀,赫然是血衣尊者的側臉。
“好家夥。”他眯眼,“這玩意兒不光記得我,還認得想殺我的人。”
“說明它能承載雙重虛假身份。”墨鴉敲了三下陣盤,“正好用來騙過倒計時背後的判定機製。”
“第二件呢?”方浩問。
“紋路類,來源與‘異常生長’相關。”墨鴉念著陣盤上的殘碼。
“陸小舟!”方浩揚聲。
菜園使抱著翡翠白菜狂奔而來,氣喘如牛:“宗主!它昨晚偷偷長了三圈年輪,還在我枕頭邊刻了句‘泡麵加蛋更香’!”
“拿來。”方浩把白菜往鼎口一放。
藍光從鼎縫溢出,照在白菜根須上。那些扭曲的紋路突然活了,像蚯蚓般蠕動重組,最終拚成一個符文——形似海眼,邊緣卻帶著齒輪狀裂痕。
“界標。”墨鴉低語,“第16卷裡提過的空間坐標。”
“那第三件呢?”方浩問。
“活體心臟。”墨鴉頓了頓,“來源——血衣尊者。”
空氣靜了一瞬。
“他不是早就被我炸成渣了?”方浩撓頭,“連渣都拿去喂貓薄荷了。”
“但他的本源殘片還在。”黑焱眯眼,“被封在時間夾縫裡,等一個能喚醒它的人。”
“誰?”方浩問。
“你。”黑焱尾巴一甩,“因為你三個月沒洗澡,臭得連時間都繞著你走。”
方浩翻白眼:“彆扯沒用的。劍齒虎!”
虎影一閃,已立於祭壇中央。它盯著那枚界標符文,瞳孔驟縮,喉間滾出低吼。下一瞬,虎爪猛然撕下,空間如布帛般裂開一道口子,幽深不見底。
它縱身躍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