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瓣蓋住玉牒的刹那,方浩胸口像是被誰塞進了一塊燒紅的烙鐵,熱得發麻,又冷得發顫。那股氣息順著經脈往上衝,直奔識海,像是有誰在他腦子裡敲了一口鐘,震得三魂七魄都在打擺子。
“彆愣著,”黑焱尾巴一甩,把最後一撮四靈血土拍在青銅鼎底,“再不啟動,這花就要開始收租了——而且是按靈石複利算。”
陸小舟趕緊掏出翡翠白菜原漿,往鼎耳上抹了兩圈。汁液剛沾上,鼎身就發出“嗡”的一聲,像是餓了三天的狗聽見開罐頭的聲音。
“行了,”方浩深吸一口氣,把手按在玉牒上,“我以心魔起誓——重啟這破裝置的鍋,我背了。要是炸了,算我倒黴;要是成,功勞歸係統。”
話音落地,玉牒猛地一燙,平台中央那層灰黑色晶膜“哢”地裂開一道縫。可還沒等眾人鬆口氣,一股寒意順著腳底竄上來,直鑽天靈蓋。
方浩眼前一黑,腦子裡猛地跳出一個畫麵:他站在玄天宗廢墟裡,手裡攥著一塊鏽鐵,四周全是倒塌的牌坊,弟子們跪在地上,哭聲震天。那是他剛穿越時,修繕宗門失敗的第三十七次嘗試。
“喲,”他晃了晃腦袋,“這晶膜還挺懂人心?專挑我最窮那會兒放電影?”
又一道畫麵閃現:拍賣會上,他舉著那把雷紋菜刀,台下哄堂大笑,鑒寶師差點笑出靈力紊亂。再一轉,血衣尊者蹲在他肉身旁邊,拿著小刷子認真清理他指甲縫裡的灰,嘴裡還念叨:“這汙垢成色上佳,留著泡酒能延壽三百年。”
“離譜!”方浩罵了一句,“誰家反派研究我腳氣?”
他咬破舌尖,強行清醒,心念一動:“簽到!”
腦海裡“叮”一聲輕響,一張皺巴巴的黃符出現在掌心,上麵寫著“穩住彆慌”,右下角畫了個歪嘴笑臉。
“係統,你能不能給點正經東西?”他一邊吐槽,一邊把符貼在眉心。
符紙剛貼上,識海一清,那些亂七八糟的記憶碎片頓時被壓了下去。墨鴉立刻抬手,三根算籌“啪啪啪”敲在鼎腳,地麵符文應聲亮起,形成一道環形陣列。
“成了!”陸小舟激動地一拍大腿,“鼎、土、花、玉牒,全對上了!”
話音未落,晶膜“轟”地炸開,平台中央升起一座半透明的光柱,裡麵浮現出一堆亂碼般的文字,飛快滾動,像是誰把十萬字的說明書扔進了碎紙機,又拚了回來。
方浩盯著那堆字,忽然覺得眼熟。他眯起眼,從懷裡掏出手機——屏幕裂紋的走向,竟和光柱裡的符文排列一模一樣。
“好家夥,”他嘀咕,“我這手機不會是初代宗主留的u盤吧?”
就在這時,玉牒突然震動,一股信息流直接衝進他識海。
畫麵閃現:一名背影挺拔的道人站在星海邊緣,手中握著一塊玉牒,正往自己胸口紮。血濺在星圖上,化作一道光束,射向深淵。緊接著,星圖崩塌,九座秘境接連熄滅,最後隻剩下一朵花,在虛空中緩緩綻放。
“光與暗,不可獨存。”一個聲音響起,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,又像是他自己心裡冒出的念頭。
畫麵再轉:那道人站在祭壇上,雙手撕開自己的胸膛,一道金光與一道黑氣從中分離,各自飛向不同方向。金光化作封印,黑氣沉入深淵。
“我將自己一分為二,”那聲音低沉而疲憊,“善念守界,惡念鎮淵。”
方浩猛地睜眼,呼吸一滯。
“所以……深淵裡那個玩意兒,”他喃喃,“是初代宗主自己?”
“不然呢?”黑焱冷笑,“你以為這種級彆的封印,靠畫個符、念個咒就能搞定?人家是把自己拆了當零件用。”
墨鴉突然抬手,算籌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,投影出一段殘缺的文字:“守門者,即穿越者。”
“啥意思?”陸小舟撓頭,“宗主您是被特意叫來接班的?”
“不是接班,”方浩摸著青銅鼎,鼎身微微發燙,“是接鍋。初代把自己劈成兩半,一個當保安,一個當囚犯,結果保安退休了,囚犯想越獄,隻好找我這個外掛用戶來頂崗。”
“那你現在是保安還是囚犯?”楚輕狂問。
“我現在是物業臨時工,”方浩咧嘴,“工資沒開,還得自帶工具。”
話音未落,平台邊緣“嗤”地裂開三道口子,三道身影緩緩走出。皆披著破舊道袍,身形瘦削,功法氣息竟與玄天宗失傳的《九轉歸元訣》一模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