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銅鼎底那點光,又閃了。
不是簽到提示,也不是補簽倒計時,而是一種極其細微的波動,像是有人在係統後台悄悄翻了個文件櫃,動靜小到幾乎可以忽略,但方浩偏就聽見了——準確地說,是他的菜刀聽見了。
雷紋菜刀插在鼎耳旁,刀身微震,發出一聲隻有他能聽見的“嗡”。這把刀自從被龍魂隕鐵敲出來後,就多了個怪癖:凡是涉及係統權限變動的事,它都要哼兩聲,活像個儘職儘責的保安大爺。
“又來了?”方浩眯眼,“昨兒半夜三點十七分,閃一次;今兒辰時四刻,再閃一次。這‘旁觀者’還挺守時,比我還準時打卡。”
他沒動,隻是把菜刀輕輕拔起,刀尖朝下,在鼎沿劃了個圈。一圈金紋浮現,隨即隱沒,那是他用《缺陷陣圖》改的偽簽到陣,每日固定時辰釋放一絲靈壓,偽裝成係統正在運行的樣子。
“你簽,我也簽,咱倆誰也彆裝外人。”他嘀咕著,順手從袖子裡掏出一顆翠綠油亮的白菜葉子,往鼎口一搭。
這是陸小舟昨晚熬了三十六個時辰才培育出來的“靈覺白菜”,據說是把生長激素符、混沌土和半滴蛟龍血混在一起催出來的,葉片能感應靈魂頻率波動。如今第三片葉子邊緣,隱約浮現出一道彎彎的紋路,像極了人耳的輪廓。
“聽見了?”方浩問。
黑焱蹲在鼎邊,爪子蘸著茶水在石板上畫圈:“不是聽見,是聞見了。一股子‘隔著牆偷聽還假裝咳嗽’的味兒。”
“你這比喻太接地氣。”方浩點頭,“不過我喜歡。”
他拍了拍鼎身,低聲:“係統,回放昨夜子時到寅時的簽到波動。”
鼎內金血緩緩流轉,一道極淡的剪影在裂隙邊緣一閃而過,持續不到半息,隨即消散。但這一次,方浩看得更清楚了些——那影子不是站在裂隙外,而是從內部探出半個身子,仿佛早就藏在裡麵,隻等一個簽到的時機。
“好家夥,不是蹭網,是住進了路由器。”他嘖了一聲,“還自帶光纖入戶。”
墨鴉坐在一旁,手指輕敲地麵三下,確認方位無誤。他沒說話,但手指微微偏移,指向膳堂方向。
“怎麼,陣法又抽風了?”方浩問。
“不是陣。”墨鴉聲音平平,“是人。有人在簽到點附近晃過,神識頻率不對。”
“外門?”方浩挑眉。
“不止。”墨鴉抬手,將一塊殘破陣圖攤開,“我用缺陷陣圖反向推演,發現近三日有七處簽到記錄的波頻不匹配。其中一處,混進了彆的氣息。”
“彆的?”方浩笑出聲,“咱們玄天宗啥時候成共享宗門了?連簽到都能拚單?”
他轉身就走,直奔外門膳堂。
陸小舟抱著白菜根小跑跟上,黑焱懶洋洋跳上他的肩,爪子一指灶台後方:“味兒就從那兒飄出來的——鐵鏽混檀香,熬得還挺講究。”
“鐵鏽?”方浩湊近灶台,伸手一抹,指尖沾了點黑灰,“這鍋底燒的不是柴,是搜魂術殘留的灰燼吧?”
他沒聲張,隻是從懷裡掏出一張破舊符紙,往灶眼一貼。符紙瞬間吸滿黑氣,縮成灰點鑽進鼎底。
“係統,查查這波頻是誰的。”他低聲。
鼎內微震,一行小字浮現:【簽到者:玄天宗外門執事·李守仁登記身份)|實際波頻:未匹配,來源模糊】
“李守仁?”方浩冷笑,“我怎麼記得他昨天請假回老家給老娘過壽?還捎了十斤靈米?”
“捎了。”墨鴉淡淡道,“但人沒回去。劍齒虎今早巡邏時,在後山撞見個穿他衣服的家夥,正往井裡倒藥渣。”
“倒就倒唄,講究人還焚香呢。”黑焱打了個哈欠,“問題是,那藥渣裡摻了‘追魂粉’,專門用來掩蓋神識殘留的。誰用誰心虛。”
方浩摸了摸下巴:“看來咱們宗門裡,有人白天熬湯,晚上查戶口。”
他沒立刻動手,反而轉身進了庫房,拎出三十斤風乾的蛟龍肉乾,塞給楚輕狂:“拿去黑市,換酒喝。”
“又來?”楚輕狂皺眉,“上次三十斤換了個假陣盤,差點被追出三條街。”
“這次不一樣。”方浩咧嘴,“這次咱不換陣盤,換情報。你就說,你在找一個‘從不簽到卻總在係統裡留腳印’的人。”
楚輕狂扛著肉乾走了。
方浩則把墨鴉拉到角落,遞上一塊刻滿裂紋的陣圖:“用這個,做個‘竊語盤’,誰提‘旁觀者’三個字,你就把他的神識波動錄下來。”
“缺陷陣圖能行?”墨鴉問。
“不行也得行。”方浩拍拍他肩,“反正壞了也不心疼,還能報銷。”
夜半,黑市地窖。
楚輕狂蹲在角落,麵前擺著一壇劣酒,肉乾堆成小山。幾個魔修圍上來,眼睛直勾勾盯著那堆肉。
“聽說你在找‘未登記者’?”一人壓低聲音。
“有這號人?”楚輕狂灌了口酒,“我師兄說,最近係統老閃人影,像是有人白嫖簽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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