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滴血落在貓薄荷葉片上,紫光一閃,隨即熄滅。
方浩抽回雷紋菜刀,左臂傷口緩緩滲出新的血珠。他沒去擦,反而將刀尖輕輕一挑,把血珠引到另一片葉子上。這一次,整株植物猛地一顫,根部泥土簌簌抖動,像是被什麼東西從地底拉扯著要往上躥。
“成了。”他咧嘴,“這玩意兒認親認得比宗門族譜還準。”
陸小舟蹲在鼎邊,手裡捧著《菜經三百卷》,一邊翻頁一邊嘀咕:“血引靈植,靈植帶路,這不就是‘血藤尋母術’的變種嘛?我早說菜經能通萬法。”
“那你倒是說說,”方浩把刀插進腰帶,“它往哪走?”
陸小舟伸出手指,順著貓薄荷葉片脈絡的走向一劃,“往斷崖下。越深,越亮。”
話音未落,那株貓薄荷忽然“噗”地噴出一團紫霧,緊跟著,旁邊三株發光花也跟著搖曳起來,花瓣泛起微光,像是被風吹動,可海底無風。
“彆晃了!”黑焱一爪子拍在鼎耳上,“再噴我一口,本喵今晚就得夢見自己是株韭菜。”
“你不是修火屬性了嗎?”方浩斜眼,“怕個花粉?”
“本喵這是過敏體質!”黑焱炸毛,“再說了,這味兒邪門,聞著像有人在鍋裡炒了我的尾巴。”
墨鴉不知何時已站在祭壇邊緣,盲眼朝向深海方向,手指輕敲三下陣眼石柱。柱子嗡鳴一聲,回音順著海流擴散出去,半晌才折返。
“結界。”他開口,“靜的。”
“靜?”方浩皺眉,“連魚遊都聽不見?”
“不止。”墨鴉搖頭,“神識進去,也會被吞。”
方浩摸了摸下巴,“那就得用點不靠靈力的法子。”
“有。”黑焱懶洋洋趴下,尾巴一甩,“讓貔貅打個嗝。”
“打嗝?”陸小舟瞪眼。
“它昨兒偷吃了我藏的貓薄荷乾片。”黑焱眯眼,“藥效一發,嗝都帶節奏,能震碎琉璃盞。”
方浩沉吟片刻,轉身走向角落。那裡趴著一頭圓滾滾的貔貅,正抱著塊黑曜石磨牙。
“兄弟。”方浩拍了拍它腦袋,“想不想吃頓大的?蛟龍骨湯,管夠。”
貔貅耳朵一抖,慢悠悠抬頭,眼神裡寫滿了“你先說清楚幾斤肉”。
“就這麼辦。”方浩咧嘴,“吃完還得打個嗝,要那種帶顫音的。”
半個時辰後,一行人抵達斷崖邊緣。
發光花在陸小舟手中微微震顫,根須如觸手般探出,順著海流延伸,與貓薄荷葉片間形成一條若隱若現的光鏈。光鏈直指崖底一艘沉船,船身半埋沙中,通體漆黑,看不出材質,唯有船帆殘片上繡著半幅星圖。
“這船……”陸小舟盯著那星圖,“跟《菜經》第兩百零三頁的‘北鬥引魂舟’長得一模一樣。”
“那是葬船。”墨鴉低聲道,“活人不該碰。”
“可它現在是死船。”方浩拍拍貔貅,“而我們有個活寶。”
貔貅被喂下整片貓薄荷乾葉,咀嚼三十六下後,忽然瞪眼,肚皮鼓起,喉嚨裡發出“咕嚕嚕”的怪響。
“來了!”黑焱跳上鼎蓋,“捂耳朵!”
“噗——”
一聲震天動地的嗝響穿透海水,氣泡成環狀擴散,撞上沉船瞬間,整艘船劇烈一顫,船體表麵浮現出一層透明薄膜,正是靜音結界。
薄膜如玻璃般龜裂,蛛網狀裂痕迅速蔓延,最終“哢嚓”一聲碎成無數光點,消散於海流。
“成了。”方浩咧嘴,“嗝都能當陣破器使,回頭寫進宗門功法,就叫《貔貅養生訣》。”
“你先管好它彆拉肚子。”黑焱縮著脖子,“剛才那嗝裡帶火星,差點燒了我尾巴。”
眾人踏入船艙。
內部出奇乾燥,仿佛海水被某種力量排斥在外。艙壁懸掛著一塊薄如蟬翼的鮫綃,隨水流輕輕飄動,上麵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文字,可剛看清第一個字,下一個字卻已移動位置,整段話如同活物般不斷重組。
“這誰寫的?”陸小舟湊近,“趕集記賬都沒這麼亂。”
“初代宗主。”方浩盯著鮫綃,“留的日記。”
“那得有閱讀說明書。”黑焱趴在一旁,“不然看三頁就得瘋。”
墨鴉伸手探向鮫綃,指尖距其一寸時停下。他盲眼微動,手指在空中虛劃,像是在捕捉某種頻率。
“動的。”他道,“不是字在動,是時間在動。”
“時間?”方浩挑眉。
“這鮫綃被下了‘流時咒’。”墨鴉敲了三下艙壁,“讀得太慢,字就跑了;讀得太快,字就炸。隻有在它停頓的瞬間,才能看清。”
“那就讓它停。”方浩抽出雷紋菜刀,刀身輕震,一道微不可察的靈氣波動擴散而出——那是簽到係統自帶的“偽裝術”,外人看來隻是普通鐵器震動,實則已引動簽到塔本體共鳴。
鮫綃猛地一滯,文字凝固了一瞬。
“就是現在!”方浩大喝。
陸小舟立刻翻開《菜經》,翻到“催花凋零術”一頁,念道:“花開有時,命儘當謝,借我一息,提前送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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