祭壇上的七彩結晶又開始發燙了,這次不是心跳,是抽筋似的震顫,像是有人拿小錘在裡頭敲鑼打鼓。方浩眉頭一跳,趕緊把懷裡的三枚結晶塞進青銅鼎,順手在鼎壁上貼了張剛簽到出來的“靜音符”。
符紙剛貼上去,鼎身就“嗡”地一抖,符紙邊緣冒出一縷黑煙,像是被什麼燒著了。
“係統出品,絕不坑爹?”方浩盯著那張迅速碳化的符紙,語氣微妙,“這回是坑爹限定版?”
他抬手一拍鼎蓋,鼎內傳來“咚”的一聲悶響,像是有顆心臟在撞牆。緊接著,鼎口那道與龍宮裂痕完全一致的細紋,竟微微張合了一下,仿佛在呼吸。
“墨鴉!”方浩低喝,“開陣,查東南方向。”
墨鴉早已蹲在陣眼旁,指尖敲了三下石頭,缺陷陣圖“哢”地亮起一道綠光,像極了坊市裡賣的劣質夜燈。他眯眼盯著圖上那團拖著魚尾虛影的靈壓殘留,眉頭一皺:“不是妖,也不是人,倒像是……剛從海裡爬出來的臘肉。”
“臘肉還帶香?”方浩冷笑,從袖子裡摸出個小瓷瓶晃了晃,瓶身刻著殘缺符文,多出一道血線,“這玩意兒我簽到過,‘往生香’原裝版。現在這瓶,是暗影堂主特供改良款——加量不加價,還送自爆服務。”
陸小舟縮在祭壇角落,手裡攥著生長激素符,緊張得手指發抖:“宗主,要不……先撤?”
“撤?”方浩把瓷瓶往地上一擱,“我剛在鼎裡存了三枚傳家寶,這時候跑,貔貅不得記我一年小賬?”
話音未落,東南礁群方向的海水猛地一沉,像是被人從底下抽了一腳。緊接著,一個濕淋淋的身影從礁洞裡竄了出來,穿著玄天宗雜役弟子的粗布衣,肩頭濕透,隱約浮現出一道人魚圖騰紋身。
那人腳步踉蹌,手裡緊緊抱著個瓷瓶,瓶口封著藍灰香灰,直奔祭壇而來。
方浩不動聲色,清了清嗓子,咳了兩聲。
陸小舟立刻會意,猛地後退兩步,腳下一滑,差點栽進海裡,手裡的生長激素符“啪”地掉在地上,正好露出祭壇中央那口龍髓壇的封印陣眼。
“來得好。”方浩嘴角一勾。
楚輕狂早已潛伏在水幕之後,劍氣如絲,悄無聲息地纏上那人腳踝。那人剛要抬手,整個人就“咚”地摔在地上,瓷瓶脫手,滾到方浩腳邊。
墨鴉指尖再敲三下,缺陷陣圖綠光一閃,那人肚子裡的香灰流向瞬間被映了出來——直衝龍髓壇核心,路徑精準得像是練過十年插香。
“還挺敬業。”方浩彎腰撿起瓷瓶,拔開塞子一聞,“往生香加料版,摻了點歸墟海泥,味道更衝。堂主這是想讓我家祖師爺聞香認主?”
那人趴在地上,忽然咧嘴一笑,脖頸處一道暗紅烙印緩緩浮現,扭曲成一行符文:“忠魂咒·自毀式”。
倒計時啟動。
三。
方浩眼神一冷,雷紋菜刀“唰”地出鞘,劃破指尖,一滴混著龍髓氣息的血滴在那烙印上。
符文猛地一顫,像是被燙到的蚯蚓,蠕動速度慢了下來。
二。
黑焱不知何時跳上了那人肩膀,尾巴一甩,一爪拍在天靈蓋上:“你這咒文老掉牙了,我祖上拿它當飯後甜點。”
它張嘴一吐,一團紫霧噴出,正是變異貓薄荷的精粹。紫霧一沾烙印,符文立刻僵住,邊緣泛起細密鋸齒,像是被蟲啃過。
一。
倒計時停在“零”前半秒。
那人眼神渙散,喉嚨裡擠出幾個字:“堂主說……龍髓壇一毀,簽到塔就會……”
話沒說完,腦袋一歪,昏了過去。
方浩蹲下身,盯著那道鋸齒狀的烙印邊緣,若有所思。他抬手一招,青銅鼎從袖中滑出,輕輕一震,鼎口裂痕與烙印紋路竟隱隱共鳴。
“界源之種……”他低聲念了句,把鼎重新收好。
“查他。”方浩對墨鴉道,“入宗記錄,尤其是——誰給他發的第一頓飯。”
墨鴉點頭,指尖在陣圖上一劃,調出外門弟子名錄。陸小舟則掏出符紙,貼在探子額頭上,生長激素符緩緩亮起,刺激神經維持清醒。
片刻後,那人眼皮一抖,又斷斷續續開口:“……簽到塔……不能碰……堂主怕……塔裡那顆種子……醒了……”
黑焱蹲在祭壇邊緣,爪子撥弄著那瓶改良版往生香,忽然“嘖”了一聲:“這香灰裡摻了點人魚血,還混了點……眼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