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浩的手指還懸在半空,指尖殘留著點擊眉心的觸感。那不是幻覺,也不是錯覺,而是實實在在的一次“確認”——就像當年在公司提交代碼時,按下回車前的那一秒遲疑。
隻不過這次,他沒再縮手。
數據流在他體內炸開,皮膚一寸寸化作光點,意識卻異常清醒。他沒像其他人那樣陷入幻象,沒看見什麼重生的白菜、重演的陣法,也沒聽見係統溫柔勸降的聲音。他隻聽見一句話,從那片代碼長河深處緩緩傳來:
“曆代宿主皆敗於‘接受’或‘毀滅’,唯‘超越’者可承塔。”
這話一出,方浩差點笑出聲。
“合著前麵幾千個倒黴蛋,不是乖乖聽話被格式化,就是發狠砸服務器?”他咧嘴,“難怪你們這係統老是打補丁,用戶留存率太低了。”
他一邊說著,一邊用殘存的神識在識海裡劃拉了一下。那根從結晶體留下的金線還在,微微發燙,像是被誰偷偷充了電。他順著線往深處一探,頓時撞上一道符文——歪歪扭扭,像是小孩拿樹枝在地上畫的,但偏偏帶著一股說不出的熟悉勁兒。
“這字……誰寫的?”
還沒等他細看,整個世界猛地一抖。
不是崩塌,不是碎裂,而是“分家”。
左邊一片天地靈氣全變成了流動的數據,修士禦劍像在操作界麵滑動窗口,連吐納都帶著“加載中”的延遲感;右邊則山河依舊,草木蔥蘢,靈脈奔湧,可靜得嚇人,仿佛所有活物都被按下了暫停鍵。
兩界對峙,中間一道虛空裂口,像被誰拿刀劃開的布。
“好家夥,二選一?”方浩冷笑,“科技修仙?傳統修仙?你們係統就這點想象力?”
話音未落,他懷裡的青銅鼎突然一震,緊接著“啪”地一聲,從中間裂成兩半。一半化作流光射向數據界,另一半則沉入傳統界,各自紮進地脈深處,像是認主一般穩穩紮根。
“行,連鍋都分了。”方浩摸了摸空蕩蕩的胸口,“那我是不是還得給你們寫個離婚協議?”
他話剛說完,耳邊就響起一個毫無情緒的聲音:
“宿主方浩,終極考驗啟動。”
那聲音不像是從外麵傳來的,倒像是他腦子裡自帶的語音包突然激活了。
“考驗內容:在修仙界徹底數據化前,證明自身為‘新文明載體’,或找到‘跳出循環’的方法。”
方浩翻了個白眼:“所以我不選邊,直接掀桌子算不算?”
“越界者,抹除。”
係統話音剛落,兩界同時發難。
左邊數據界,無數代碼洪流凝聚成殺毒程序,化作銀色長矛,直刺裂隙;右邊傳統界,山川崩移,一座座巨峰拔地而起,合攏成一隻遮天巨手,掌心刻滿鎮壓符文,朝他當頭拍下。
兩股力量,一左一右,一虛一實,全都衝著他來。
方浩站在原地沒動。
他低頭看了看自己,修為早就被抽得七七八八,靈力歸零,經脈空蕩,連丹田都像被掏空的倉庫,隻剩個“係統已清空”的提示標簽在那兒飄著。
但他還有手。
還有嘴。
還有那股從穿越第一天起就沒斷過的、想修仙的念頭。
他咬破指尖,鮮血剛滴出來,還沒落地,就被兩界之間的虛空吸住,懸浮在半空,像一顆紅得發亮的星子。
“你們給我兩個世界。”他一邊畫,一邊說,“一個全是代碼,一個全是規矩。一個要我變成程序,一個要我當標本。”
血線在虛空中延伸,不連左,不連右,而是橫著劃出一道弧。
“可我修仙,是為了活得更像個人。”
血滴連成一線,與兩界之間的虛空構成一個三角。
下一秒,那點血星輕輕一顫,竟沒被任何一方吸走,反而穩穩停在了中間。
“你給我考驗?”方浩抬頭,盯著那道模糊的人形數據流,“那我也給你出個題。”
他從懷裡掏出一塊焦黑的菜葉。
葉子邊緣卷曲,脈絡發脆,一看就是被係統回收時強行剝離下來的殘片。可它沒化作數據流,也沒徹底消散,而是被方浩用油紙包著,一直揣在胸口。
“這是陸小舟種的翡翠白菜最後一點渣。”他輕輕摩挲著葉片,“你回收了‘生長激素符’,回收了靈力,回收了功法,甚至回收了我的臉——對,我那張帥臉也是你p的。”
他頓了頓,咧嘴一笑:“可這菜,是我看著他從土裡拔出來的。澆水、施肥、趕蟲子,一樣沒少。你說它是符文實體化,我說它是‘我想吃口好菜’的執念。”
他將菜葉輕輕放入那道血線劃出的裂隙。
裂隙微微一震。
菜葉沒碎,也沒被吸走,反而在虛空中緩緩展開,綠意一點一點滲出,像是從灰燼裡重新長出了生命。
“係統能格式化獎勵。”方浩低聲說,“但格式化不了‘我想修仙’這句話。”
話音落下,裂隙驟然擴張。
兩界同時震顫。
數據界的代碼長矛在半空卡頓,傳統界的巨手掌心裂開一道縫,像是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頂住了。
這章沒有結束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!
那片焦黑的菜葉在裂隙中飄浮,綠色光點一點點剝離,最終在虛空中拚出四個數字:
2077。
拚完的瞬間,光點消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