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小舟嘴唇還在抖,那句“那是你簽到簽出來的”像根燒紅的針,紮得方浩腦門一跳。他沒動,也沒反駁,隻是緩緩鬆開按在陸小舟手腕上的手,轉頭看向陣眼中央那團血紋螺旋——它正隨著光門深處的搏動微微起伏,節奏和他胸口那根金線完全一致。
這不科學。
但係統出品,向來不講科學。
“行。”方浩忽然咧嘴一笑,眼角都沒抽一下,“那我簽到的東西,我自己燒了也不給你。”
話音未落,他猛地轉身,衝著角落那頭趴著的劍齒虎吼了一嗓子:“你攢了三個月的陰火,夠燒幾條龍?”
劍齒虎耳朵一抖,眼皮掀開一條縫,懶洋洋瞥他一眼,尾巴尖輕輕掃了掃地麵。它沒動,但脊背上的三道舊傷疤突然開始發燙,像是底下埋著三塊燒紅的烙鐵。
方浩冷笑:“再不燒,等它認祖歸宗,你連灰都搶不到。”
這話戳中了點什麼。劍齒虎低吼一聲,前爪一撐,猛地站起,渾身骨骼劈啪作響,像一鍋煮沸的豆子。它張嘴,沒出聲,可一股陰寒之氣從喉間湧出,在空中凝成一條幽藍色的火蛇,盤旋一圈後轟然炸開,化作漫天火星灑落。
墨鴉盤坐在陣基旁,指尖血跡未乾,聽見這動靜,盲眼微微一動:“它要放火?”
“不是放火。”方浩盯著劍齒虎脊背裂開的火紋,“是放龍。”
話音剛落,那三道傷疤轟然崩裂,九道幽藍火柱衝天而起,在半空中扭曲、纏繞、塑形——眨眼間,九條火龍騰空而起,每條龍眼都泛著與吞噬者節點同步的暗紅光芒,龍尾拖曳著陰火殘痕,如鎖鏈般在空中劃出詭異弧線。
“去!”方浩並指一劃。
九條火龍齊嘯,直撲光門。它們穿行於墨鴉布下的陣法藍光之中,火尾與逆靈紋觸碰的瞬間,竟激起一串共鳴波紋,藍光與陰火交織,化作三道鎖鏈狀光痕,精準纏上正欲撤離的吞噬者軀體。
“鎖住了!”陸小舟脫口而出,懷中銀白種子猛地一震,根須狀紋路在他皮膚下遊走一圈,又悄然隱去。
方浩沒看他,目光死死盯著光門深處那個搏動的節點。它在掙紮,頻率從九拍猛增至十一拍,黑霧翻湧,腐蝕性氣流將通道壁撕出數道裂口。但陰火鎖鏈如附骨之疽,越是掙紮,燒得越狠。
“墨鴉!”方浩低喝,“三下,現在!”
墨鴉沒動,手指還搭在陣基上,血珠順著指尖滴落。他忽然笑了:“三下不是啟動鍵,是點火引信。”
話落,他指尖猛然下壓,在陣眼上敲出三記清脆響聲——咚、咚、咚。
陣紋藍光暴漲,與陰火鎖鏈共振,火鏈瞬間升溫,吞噬者的軀體開始碳化剝落,發出滋滋聲響,像雨點打在熱鐵皮上。
方浩趁機抬手,因果昭昭鏡浮現在掌心,鏡麵無聲浮現“鎖定”二字。他深吸一口氣,將體內金線牽引之力儘數灌入鏡中,七道法則金線如針,直刺節點核心。
“絞。”
金線穿入,節點劇烈震顫,仿佛有無數聲尖叫在虛空中炸開。方浩耳朵一熱,那聲音不是傳來的,是直接在他腦子裡響起來的——尖銳、扭曲、帶著某種熟悉的頻率,像是誰在用指甲刮黑板,還非得配上《菜經三百卷》的朗誦背景音。
他眉頭一皺,反手將青銅鼎猛然頓地。
鼎身與地麵撞擊的刹那,初代簽到塔印記一閃,一層肉眼看不見的屏障瞬間擴散。那些精神尖嘯撞上屏障,竟被扭曲成一段滑稽曲調,像是醉漢在村口大喇叭裡唱《母豬的產後護理》。
吞噬者動作一滯,節奏徹底錯亂。
方浩眼神一厲,七道金線猛然收緊——“嗤啦”一聲,節點如氣泡般炸裂,化作一蓬黑灰,隨風散儘。
光門劇烈震顫,觸須儘數縮回,通道壁的裂口開始緩慢愈合。陰火鎖鏈緩緩消散,三名被禁錮的吞噬者殘軀墜落,摔在地上化作黑煙,連灰都沒留下。
全場安靜了一瞬。
劍齒虎喘著粗氣,九條火龍耗儘,它脊背上的火紋已經黯淡,四肢微顫,眼看就要跪下去。但它硬是撐著沒倒,尾巴一甩,把最後一縷陰火殘焰收進爪縫,像是怕被人看見似的,悄悄往身後藏了藏。
方浩鬆了口氣,抬手抹了把臉,結果摸了一手油。他低頭一看,袖口不知什麼時候沾了點黑焱鍋底刮下來的糊狀物,還帶著一股酸菜燉龍骨的味兒。
“這貓又拿我當抹布了。”他嘀咕一句,轉頭看向墨鴉,“你怎麼樣?”
墨鴉坐在地上,指尖還在滴血,但臉色比剛才穩多了。他抬手摸了摸耳朵,忽然問:“你剛才說,簽到的東西自己燒了也不給它?”
“對啊。”
“那你簽到過‘防禿頭符’嗎?”
方浩一愣:“你要那玩意兒乾嘛?你又沒頭發。”
“我瞎。”墨鴉麵無表情,“但我怕冷。”
方浩:“……你這是邏輯陷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