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尖壓著眉心的汙金紋,那熱度像是從骨頭縫裡滲出來的鐵水,燙得人牙根發酸。方浩沒甩手,反倒把指頭往裡摁了半分,像是在試一試這玩意兒到底能燒出幾個泡。
“又來?”他哼了一聲,眼皮都不抬,“看兩眼不過癮,還想辦個包月?”
話音剛落,青銅鼎猛地一震,底下的倒計時紋絲不動,可那道新刻的烤架圖騰卻嗡地亮起,紫金氣旋無聲翻轉,仿佛有人在鼎裡點了一鍋沒放鹽的麻辣燙。
黑焱耳朵一抖,爪子從鼎沿縮回來,原本正打算偷舔一口殘油的動作硬生生卡在半空:“它不是被嚇跑了?怎麼還敢蹭熱度?”
“嚇跑?”方浩咧嘴,“那是被我烤串的創意衝擊波震退了三步。現在——”他抬手一拍鼎壁,“是來交學費的。”
話音未落,眉心的汙金紋驟然一縮,隨即炸開一股冰火交織的衝力,直衝識海。方浩悶哼一聲,膝蓋微彎,硬是靠著一腳碾在地脈節點上才沒當場跪成“玄天宗第一磕頭宗主”。
可就在這痛得想罵娘的當口,他忽然笑了。
笑得還挺開心。
因為他發現,這股衝力不是攻擊,倒像是……有人拿根筷子在他天靈蓋上攪豆漿,攪得稀碎,卻偏偏帶出一股子熟悉的味兒——前兩天那串九陽龍脊骨的煙火氣,居然被這股力量給勾了出來。
“好家夥。”方浩咧著嘴,一邊疼得抽氣,一邊把《界海經》殘頁貼上額頭,“你還真吃這套?”
他反手一引,將殘頁裡那絲時間法則和燒烤殘留的本源波動混在一起,順著眉心紋路倒灌回去。就像往火鍋湯底裡猛加老陳醋,酸得離譜,卻意外提鮮。
嗡——
青銅鼎騰空而起,鼎底三處偽節點同時亮起,光路如網,瞬間閉環。鼎身那道多一橫的“界”字猛然震顫,烤架刻痕竟與眉心汙金紋同頻共振,發出一陣像是鐵鍋燉大鵝時的咕嘟聲。
緊接著,一道虛影緩緩浮現。
不是觸須,不是黑潮,而是一位披著殘破道袍的老頭,須發皆白,手裡還拎著個和方浩同款的破鼎。
“你……”老頭眯眼打量他,眉頭皺得能夾死三隻蒼蠅,“就是那個拿本源之力烤串的?”
“對。”方浩理直氣壯,“還附贈靈魂暴擊。”
老頭沉默兩息,忽然點頭:“行,夠離譜。離譜得……有點道。”
他抬手一揮,墨鴉、陸小舟、黑焱三人一貓還沒反應過來,已被卷入一片光影之中。
“欲守本源,先明三誡。”老頭聲音不大,卻像一記銅鑼在腦仁裡敲響,“不以力霸,不以智欺,不以道棄。違者,心魔自生,道途斷絕。”
話音落,三人眼前景象驟變。
墨鴉站在陣盤中央,四周是自己布下的缺陷陣圖,可陣眼處卻插著一柄染血的劍——正是他昨夜誤觸的那枚,本該廢棄的“逆魂引”。陣法失控,同門弟子接連爆體,血霧彌漫中,他聽見自己在笑。
“我……我隻是想試試極限。”他喃喃,“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“不是故意的?”幻象中的自己冷笑,“你布陣時敲了三下陣眼,就是防手滑。可你滑了,還滑得挺準。”
墨鴉猛地閉眼,拳頭攥得哢哢響。
陸小舟則站在藥園中央,懷裡抱著一株枯死的翡翠白菜。混沌土乾裂如龜背,宗門弟子成片倒下,隻因他私藏了最後一粒“生長激素符”種子,想等它變異出鳳凰尾羽再獻出。
“我覺得……再等等就能救更多人。”他聲音發抖。
“你等的是奇跡。”幻象中的方浩站在枯田邊,手裡拎著個燒烤架,“可你忘了,種菜不是賭命。”
黑焱最慘。
他蹲在一片焦土上,四周全是燒成灰的貓薄荷,風一吹,灰燼裡浮現出無數弟子癲狂的身影——有人抱著鍋哭著喊“再來一撮”,有人拿命換靈石隻求一口提神羹。
“我隻是……想賺點外快。”黑焱尾巴僵直。
“你拿命當買賣。”幻象中的蒼梧子飄過,手裡舉著個“賽博義眼”,瞳孔裡全是直播打賞記錄,“結果呢?全宗上下,集體戒斷反應。”
三道幻象同時逼近,心魔壓頂。
可就在他們即將崩潰的刹那,一道火光破空而至。
是方浩。
他沒進幻境,反倒從鼎裡抽出一串“霜降兔腿”,架在火焰上一烤,香氣混著本源波動,嘩啦一下把三道幻象全給熏散了。
“他們證過了。”方浩咬了一口兔腿,油順著嘴角流,“現在,我來承。”
老頭盯著他,良久,忽然笑了:“你這道,歪得離譜,可偏偏……沒歪出圈。”
他抬手一指青銅鼎,鼎身驟然浮現一道古樸符文,形如手掌按在塔基上,邊緣隱隱有“毀滅與新生”四字殘影,一閃即逝。
“此為‘守護者契約’。”老頭道,“簽了,往後你就是本源的看門狗。不簽,現在滾蛋,我另找人。”
“看門狗?”方浩抹了把嘴,“我可是正經宗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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