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辰以混沌星界強行吞噬部分黑暗烈陽,自身遭受重創,幾乎油儘燈枯。但那懸於蒼穹的毀滅之源,也因此威力大減,光芒黯淡,不再具備瞬間湮滅萬物的恐怖威能。
然而,施展了禁忌皇術、燃燒了所有的北辰烈,其生命也已走到了儘頭。他的身軀大半化為飛灰,僅剩的頭顱和部分軀乾也在不斷消散,唯那雙黑暗之眼中燃燒的瘋狂與怨毒,絲毫未減。他要拖著所有人,一起墜入永恒的寂滅!
“就是現在!他已是強弩之末!”葉孤雲厲喝一聲,強壓體內翻騰的氣血,古劍再振。他深知,這是唯一,也是最後的機會!
無需多言,三人默契自成。
雲夢瑤率先出手。她雙手結印,紅塵鏡高懸,鏡麵不再映照現實,而是蕩漾起層層疊疊、光怪陸離的夢境漣漪。這些漣漪無視空間距離,直接籠罩向北辰烈那殘存的頭顱。
“紅塵萬丈,浮生若夢!”
這不是攻擊肉身的幻術,而是直指心神,勾動心魔!北辰烈雖被虛無暗源侵蝕,心智癲狂,但其內心深處,難道就沒有一絲對北辰世家萬載基業毀於一旦的不甘?沒有一絲對自身墮落的悔恨?沒有一絲對那遙遠記憶中、未被汙染前的自己的追憶?
雲夢瑤要做的,便是將這被黑暗深埋的、屬於“北辰烈”本身的情緒碎片,無限放大,化作乾擾其最後意誌的毒刺!
“不……北辰……不……”果然,北辰烈那瘋狂的眼神出現了一瞬間的恍惚和掙紮,發出了模糊不清的囈語。周身原本穩定輸出的寂滅之炎,也隨之出現了極其細微的波動。這對於皇境強者而言,本是絕不可能出現的破綻,但在其瀕死、心神失守之際,被雲夢瑤精準地抓住了!
“破!”
就在這心神波動的刹那,葉孤雲動了。他人劍合一,化作一道純粹到極致的劍光,不再是煌煌大氣,而是將所有力量凝聚於一點,帶著無物不破的決絕,直刺北辰烈殘軀核心處,那維係著黑暗烈陽與自身存在的最後一點本源印記!
這是極致的“點”之攻擊,是葉孤雲劍道的精髓體現!
“嗤——!”
劍光精準地命中了目標!北辰烈殘軀劇震,那黯淡的黑暗烈陽猛地一縮,仿佛被刺破的氣球,能量變得更加不穩定。纏繞在其周身的皇道法則與黑暗之力,被這一劍強行撕開了一道口子!
“北辰老賊!受死!”
幾乎在葉孤雲破開其防禦的同一瞬間,蕭辰發出了沙啞卻充滿不屈意誌的怒吼。他強行壓榨著混沌星界內最後一絲力量,忍受著星界幾近崩碎帶來的靈魂撕裂般的痛楚,將之前吞噬、尚未完全轉化的部分寂滅之炎,連同自身對“寂滅歸墟”的全部感悟,儘數凝聚於掌心!
一道深邃、黑暗、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與生機,卻又與北辰烈那充滿汙穢與瘋狂的寂滅之炎截然不同的掌印,緩緩推出。
這一式“寂滅歸墟”,融入了蕭辰自身的混沌意誌,是終結,亦是歸於虛無前的沉澱,是毀滅之中蘊含的一絲超脫。它無聲無息,所過之處,連空間都仿佛失去了存在的意義,化為最原始的虛無。
此刻的北辰烈,先遭雲夢瑤幻夢擾神,再被葉孤雲一劍破防,本就處於崩潰邊緣。麵對蕭辰這凝聚了最後力量、更契合毀滅本質的一擊,他再也無力抵擋。
那深邃的掌印,輕飄飄地印在了他殘存的頭顱之上。
沒有爆炸,沒有光芒。
隻有一種絕對的“寂滅”。
北辰烈那雙黑暗之眼中的瘋狂、怨毒、不甘,如同被橡皮擦去,迅速黯淡、消失。他殘存的身軀,連同那懸於空中、即將失控的黑暗烈陽,如同風化的沙雕,從邊緣開始,一點點化作最細微的黑色塵埃,隨風飄散。
那恐怖得令人窒息的皇境威壓,如同潮水般退去。
那灼燒神魂的寂滅之炎,無聲無息地熄滅。
天空中的黑暗緩緩消散,露出了後方久違的、略顯蒼白的天光。